「順水推舟。」
事已至此,傅斯禮也不敢再對她有任何隱瞞了,他喉結小幅度地滾動了下,垂落眼睫,將當年那件事的始末全盤托出:「傅斯雯當年察覺出了你母親遭遇的不幸和家暴,所以命手下製造了你父親集團的財政危機並引誘他經濟犯罪,她想將應致遠送進監獄解救趙慧蘭。」
「只是後來,她和我一樣,無意間撞破了趙慧蘭的不堪和墮落。」
傅斯禮抬眼看她,神情有些於心不忍,這個真相對於她來說太骯髒了。
「你應該察覺出傅斯雯對趙慧蘭的感情了吧?」
應粟無聲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她那為數不多的真心,想必都灑在趙慧蘭身上了吧。」
「大概吧。」傅斯禮說,「所以她對你母親因愛生恨。」
「恨到……想親手殺了她。」
趙慧蘭對傅斯雯而言,無疑是年少時最純潔的那輪白月光。
她站在世俗的對立面,無望地愛了她那麼多年,直到某一天她發現——她原來早就面目全非了。
她早已被婚姻磋磨成了一個庸俗的爛人,和她心中的白月光相去甚遠。
而傅斯雯無法忍受心上月的隕落,更無法忍受自己所愛非人。
所以——她寧肯毀掉那輪月光。
從而讓少年時的趙慧蘭長長久久地活在她記憶里。
「她一早就知道你們的逃亡路線,也從一開始就讓人在應致遠車上動了手腳。」傅斯禮頓了頓,聲音壓低幾分,「但她身居高位,行事諸多不便,參與那場計劃的所有人,是……我幫她料理的。」
「所以,」應粟深吸了一口氣,「你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做了她幫凶,對嗎?」
「……對。」傅斯禮聲音至此已輕不可聞。
「真是精彩。」應粟忍不住拍手叫好,她不受控制地笑起來,眼角卻有淚霧浮現,「我爸媽真是榮幸,能讓你們這兩個金字塔尖上的大人物,費盡心思除掉他們。」
「而我更是榮幸,順水推舟地做了你們的替罪羊,替您二位承攬了一切罪孽。」
傅斯禮的神色悔不當初,他啞著嗓子,試圖解釋:「粟粟,我當時……」
「傅斯禮,我當時也在那輛車上。」應粟根本不想聽他辯解,只是不動聲色地按下外
套兜里錄音筆的暫停鍵。
她無意在此時追責傅斯雯的罪過,她自始至終最在意的都是,「你也想……殺死我嗎?」
「沒有,我知道你一定會下車的。」
「這世上沒什麼是『一定』!」
應粟情緒徹底崩潰,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傅斯禮,你不過是在考驗我!」
真可悲,在真相大白的這一刻,她最先不是感到震驚和絕望,而是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傅斯禮所有意圖。
這十年,她遠遠比自己以為的要更了解他。
前面他剖析了自己那麼多內心,現在該輪到她了。
「你最愛看恐怖系列的動物紀錄片,你喜歡看同類之間的相互殘殺和弱肉強食。」
「你更喜歡馴獸的過程,你曾經跟我講過,你十歲時養了只鍾愛的狐狸,卻因為它性格過於溫順,不對心,便將它和三隻獵犬放在了一個大型囚籠里,三天三夜。」
「後來籠子打開,三隻獵犬血肉模糊橫屍當場,而小狐狸卻瘸著腿走到了你面前,從此成為你最愛的寵物。」
「雖然一年後,它還是死了,至少,它向你證明了自己。」
「傅斯禮,這就是你真正的樣子——冷漠、嗜血、殘忍。」
應粟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因為你生來孤獨,沒有得到過愛,不懂正常人的感情和冷暖。」
「你的心和血液都是冰冷扭曲的,從未對生命有過敬畏。」
傅斯禮皺了下眉,出聲阻斷,素來沉靜的嗓音有些不穩,「粟粟。」
應粟沒有理會,加重語氣,繼續道:「你一直活得像個怪物、異類,沒有人懂你,沒有人走進你的世界,直到你遇見了我。」
「直到你看穿我所有的絕望、掙扎、痛苦,以及超乎常人的冷漠。」
「直到你發現——我也許是你的同類。」
「所以,我成了你死去的那隻小狐狸。」應粟頓了頓,嗓音沉到發澀,「那場車禍就是你的囚籠考驗,只要我足夠狠,只要我泯滅人性,真的敢對自己親生父母動手,只要我能活著走到你面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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