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則神情空洞地望著窗外,一字一句如實回答。
他身上也有很多淤青和傷口,細看下來也挺觸目驚心的,警察有些不忍,剩下的問題留待以後,下車時先叫了幾個醫生給他處理傷口。
而應粟和傅斯禮都被推進了手術室。
應粟是服用了過量的抗抑鬱藥物,需進行洗胃。
傅斯禮情況比她更嚴重。
他是——心臟病復發。
兩間手術室一南一北,同時亮起了燈。
周璨站在漫長的走廊中間,血色的殘陽斜斜一縷照了進來,跳躍出將死未死的金芒。
宛若一場盛大的落幕。
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悲愴,捂住臉靠著牆根蹲在地上。
這場跨越十年的恩怨情仇,愛恨糾葛,終於還是以鮮血為祭,畫上了一個慘烈的終止符。
他們三個,誰都不是贏家。
命運何以會殘忍至斯呢!
「你為什麼沒有攔下她?」
驀然間,一道極嘶啞的嗓音從頭頂上方落下。
周璨肩膀微微抽動了下,她沉默了好半晌才抬起頭,對上席則那張一夕間仿佛飽經滄桑的臉。
「……這是她的選擇。」周璨抽泣著回答他。
席則神態有種極致壓抑過後的平靜:「她選擇去死,你也讓她死嗎?」
周璨狠狠掐了下自己手心,啞聲說:「席則,她為什麼做出這個選擇,你心裡明白。」
席則緩慢別開視線,苦笑了聲,「如果這個真相的代價是她的命,我寧願一輩子活在深淵裡。」
「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知道。」周璨嘆了口氣,「她把你護照拿走就是想把你困在國外一段時間,等你回來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你想要的一切——真相、公道還有光明的未來,都會擺在你面前。」
「而她也永遠退出你生命了。」
席則無力地扯了下唇角,喉結顫動,「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狠。」
周璨沉默了幾秒,低聲說:「是,她就是這麼決絕的一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只要是她決定了的事情,就會一條路走到黑,哪怕撞到南牆,頭破血流也絕不回頭。」
席則望了眼手術室緊閉的門,沒再說話。
很快,又走來一隊刑警,將周璨帶去了一旁問話。
刑警隊長則親自詢問席則,「你原名叫靳陽,對嗎?」
席則依舊望著手術室,機械似地點了下頭。
隊長聽完了錄音筆里的內容,對這個男孩極為同情,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你放心,關於十年前九華山那起車禍事故,我們會重新立案調查,一定會還你和你父母一個公道。」
……公道?
席則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沒有感到一絲欣喜。
這明明是他夢寐以求的結果,也是他汲汲營營花費了十年時間才得到的真相。
可他不明白。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個公道,他們所有人會付出這麼大代價。
為什麼雲蔚死了?
為什麼應粟此刻躺在手術台上命懸一線?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會活得生不如死?
世人總愛說,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不缺席。
可若遲來的正義,是累積在無數人的鮮血和無數光陰的痛苦折磨上,那它還有什麼意義?!
他父母在天之靈能得到告慰嗎?
他從今往後還能做回那個陽光善良的靳陽嗎?
他和應粟還能……和好如初嗎?
不能。
都不能。
一切都回不去了。
席則抹了把臉,掌心全是淚。
他身體裡某一根繃緊的弦像是突然斷了,他失去了渾身力氣癱倒在應粟的手術室門口,雙手抱住腦袋放聲哭了出來。
卸去一切堅強的偽裝,像個年幼稚嫩的孩童般,蜷縮成一團,哭聲越來越大,幾乎籠罩整個醫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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