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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找到想要的自由了嗎?」

應粟搖下車窗,任潮濕的海風拂面,一縷皎潔的月光淺淺映在她臉上,她彎起唇角,微笑著看向他。

「活著就是自由。」

滕凡被她的笑容撼動了一秒,頃刻間,他便收斂一切波瀾,笑著點頭,「也對,人生來就是自由的。」

他現在和應粟說話,自在了很多,偶爾也會不失幽默地打趣一下,比如現在:「那大冒險家,你接下來要去哪裡『流浪』呢?」

應粟慵懶隨性地趴在車窗上,笑著回:「接下來要在本土流浪了,下一站打算去西藏。」

「去布達拉宮嗎?」

「可以順便去看一下,但這次的目的是支教。」

滕凡有些詫異,「支教?」

「嗯。」

應粟這些年週遊世界時,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就有個是藏族姑娘。

某次在瑞典馬爾默夜晚騎行時,她向應粟講起了很多家鄉的故事,講西藏的文化,講人文風物,講信仰,最後講到了偏遠村莊的貧瘠。

無來由的,在她的描述中,仿佛有一根線輕輕牽引住了她,將她的靈魂引向了那片神秘的天地。

她深思熟慮後,第二天就決定去西藏支教一年,然後通過「中華支教網」上的聯繫電話報了名。

人這一生總要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

滕凡震驚了一秒,但沒有再追問緣由,在他看來,應粟去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她就是這樣一個神奇,不為世俗所困的女人。

他笑著看向她,「應姐,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善良也最有韌性的人。」

他頓了頓,繼續道:「也是最值得……獲得幸福的人。」

應粟微微垂眸,不再說話。

滕凡這些年並沒有主動提起過席則,只是他作為兩人的朋友,終究不忍看他們無疾而終。

「他……還在等你。」

「也許會一直等下去。」

應粟咬住唇角,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他現在過得好嗎?」

「我和他聯繫也不多,但蔣聿他們去巴黎看過他幾次,他生活得挺好的,現在是巴黎青年音樂家協會的會長,經常組織會員去養老院、醫院等義演,或者參加一些賑災的音樂公益演出。今年還作為唯一的華人受邀去巴黎聖母院參加開幕式演出了。聽起來,他似乎活得比以往更精彩更充實了。」

應粟忍不住從這三言兩語裡幻想了一下席則這些年的樣子,心裡有種無端的感動和驕傲。

「……那就好。」

他們都在往前走,都在尋找人生的價值。

而他們也不負當初離別時的承諾——在這一路追尋中,終於變成了自己最期許的模樣。

滕凡默然片刻,看了她一眼,嘆息道:「但他的人生無論有多精彩,總有那麼一角缺憾。」

應粟聲音壓低,刻意含糊道:「誰的人生沒有缺憾呢?」

「應姐。」滕凡語氣有些焦急,「你和他所追尋的自由,並不代表往後餘生都要獨自一個人生活。」

「既然你們彼此還牽掛著,為什麼不能給對方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呢?」

「你遲遲不肯走出這一步,甚至還決絕地切斷了和他的所有聯繫,究竟是跨不過去以前的坎,還是因為……那個已經離開的人呢?」

應粟嘴唇動了動,別開視線看向外面的什滹海。

滕凡這些話憋在心裡很久了,今夜不吐不快,索性一股腦都說出來了,「如果是因為前者,你大可以站在原地,因為席則會朝你跨過去。你在意的所有過往,你以為永遠都跨越不了的那些傷痕,對他而言,都沒你重要。」

「如果是因為後者。」滕凡頓了頓,偏頭看向她,「應姐,我有句話要送給你。」

應粟慢慢抬眼,與他對視上,示意他說。

滕凡低嘆一聲,「別為任何人的離開,丟掉讓自己幸福的能力。」

應粟心臟抽痛了下。

她久久沒有出聲。

滕凡說完後就有些緊張,他害怕自己唐突,然後抿抿唇角,補充道:「應姐,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可能不信,我應該是這個世上最希望你和他能幸福的人了。」

應粟靜靜地注視著他,良久後,微垂眼帘,聲音輕不可聞,「我相信。」

恰好一輛車鳴笛而過,滕凡沒聽清,「嗯?什麼?」

「沒什麼。」應粟笑了下,「滕凡,謝謝你對我說這些。」

滕凡摸了摸頭,又像以前那樣靦腆地笑著,「我不過說了幾句話,跟你們以前對我的幫助相比,不值一提。」

應粟搖搖頭,輕喃道:「這番話對我很重要。」

滕凡正好將車停到了酒店門口,他從中控扶手箱裡拿出一張邀請函,遞給應粟,「後天是他的畢業典禮,這張邀請函是他特意寄來,讓我轉交給你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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