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她沒了脾氣。
連再開口的聲音都是她自己想像不到的溫柔:「……因為公司的事情嗎?」
那抹淡淡的愁緒,雖說沈可鵲是第一次在楚宴的眉宇間見,但她並不陌生。
沈青長和祝今遇到工作上的難題時,都是這一副神情;只不過,楚宴眉頭蹙起得更淡,幾乎不可見。
餘光里,他點了頭。
沈可鵲轉過身,沒多想地抬手,湊近他,食指指腹點落在他的眉頭,輕輕按下、推開。
楚宴一怔,喉結上下滾動,眸子自然垂下,落在女孩睫梢。
她動作輕柔、神情卻無比認真,嬌紅的唇瓣被緊抿著,連嘴角都一絲不苟地低耷著。
眸光相接,沈可鵲姍然出聲:「這是物理治療,有助於恢復心情,哥哥說有用。」
楚宴眸子一沉,抬手抓住了沈可鵲的指頭,將她拉開。
「離我遠點,」他心情好像變得更糟,「我用不著這些。」
沈可鵲撅撅嘴:「切,愛用不用。」
楚宴:「那你呢?」
沈可鵲:「我還不是因為你……」
她突然停了聲音,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下偏移,將原本的話咽下:「因為……喝了你們公司的咖啡,又苦又濃,後勁還足!」
楚宴:「知道了。」
沈可鵲眉心不解:「知道什麼了?」
「明天叫他們多備幾款飲品。」
沈可鵲心裡一暖,嘴上卻不顯:「這還差不多。」
「只許員工喝咖啡,楚老闆未免也太會壓榨了些。」
「你哥在加州一切都還好?」
「怎麼突然問起他……」沈可鵲心裡一擰。
「論禮節,還沒拜訪過他。」
原來是因為這個,沈可鵲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楚宴是要故意扯著她酒醉失態那次調侃她。
沈可鵲出聲回答得快:「不知道,沒聯繫過。」
一陣風過,將楚宴額前的碎發吹得有些凌亂,擋住了俊美眉眼。
沈可鵲沒多想地又抬手,指尖輕輕掠撥開他的髮絲,那雙深黝的眸子沒有遮掩,與她堪堪相視時,她心尖一顫。
她明知故犯,可這次,楚宴卻沒推開她。
本就不是什麼能藏得住心事的性子。
不過間隔兩分鐘,沈可鵲就把剛剛咽下肚的話又遞到唇邊:「晚餐時,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楚宴薄唇輕抿,神色未有半點鬆動。
他沒告訴她任何,連同那雙好看的眼睛,也不露心思。
於沈可鵲而言,他註定是看不清、捉不住、摸不透的一縷輕霧。
「去睡吧,天快亮了。」楚宴繞過她的問題,嗓音平穩,亦不著情緒。
沈可鵲收回手,雙臂環著,將披肩攬得更緊:「哪又怎樣?」
「天亮了,很多東西就藏不住了。」
-
翌日,沈可鵲醒來,已經是下午。
臥室門外好像細細碎碎有些動靜,沈可鵲踩上拖鞋,便探出頭去。
在客廳里的人不是她意料中的楚宴,反而是位髮絲摻白的阿姨。
「太太,您醒了,」聽到動靜,女人放下手裡正乾的活,走到沈可鵲的面前,「梁夫人派我來照顧您和小宴日常起居,叫魏立曄。」
沈可鵲乖巧點頭問好:「魏姨好。」
「魏姨你忙完客廳衛生,就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和楚宴有個應酬宴會,不必準備晚餐了。」
「好的,」魏立曄雖應著,但腳下卻半點沒有要動的意思,「梁夫人擔心你們兩個生活經驗欠缺,特意囑咐我要好生照顧著。」
她抬手指了指靠近大門那邊的小客房:「我就在那間住下了,太太要是有需要隨時叫我就好。」
「那……您自便。」她轉身就要走。
魏姨及時拉住了沈可鵲的手腕:「太太,我剛剛打掃客房看……您和先生是分房住的?」
沈可鵲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總覺和藹的笑容下掩著些許不善。
她輕咳一聲:「昨天楚宴回來得晚,不想打擾我休息,才睡的客房。」
「那就好,我猜也是這樣,」魏姨又笑了笑,「回頭我把先生的東西收拾好,放回主臥。」
沈可鵲別無他法,只好點頭。
她悻悻地回了房裡,取出手機聯繫楚宴,對面在忙,並沒及時回應。
眼看晚宴的時間將至,沈可鵲只好將這件事暫時扔在腦後。
她去衣帽間取來她心心念念的那件緞白高定禮裙,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她在程家拍賣會上拍下的那款「月光女神」珍珠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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