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大多數都是寬兩尺,長四尺,直接用來做帳本就太大了,四尺開六的話大小就剛剛好。
掌柜笑眯眯的開口說道:「一次五文。」
「哈哈。」好安尷尬的笑了兩
聲,擺擺手說:「不用了。」
這種小事就不勞煩別人了,還是回家自己干吧。
第16章 奶茶餃子上浮代表熟了,珍珠上浮代表……
晚上,好安善心大發,給謝宗林捎上一份葷湯。
「你是不是退燒了?」好安見他臉色明顯好轉,人也精神了不少。
謝宗林端著湯,點點頭。
「病好了,你是不是該回家了。」好安旁敲側擊地問道:「對了,你家在哪?」
「家。」謝宗林聞言一愣,一些過去的人和事在腦中閃過。
「你哪裡人?」好安再問道。
謝宗林正糾結著要不要說,就聽見她繼續道:「高田縣的嗎?」
謝宗林眼皮一跳,陡然抬頭看向好安,戒備的神色再次在眼中浮現。
「你是在想我為什麼知道?」好安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說道:「我又不是瞎子。你那雙腳一看就知道在哪裡幹過。」
「說吧,」好安語氣先是溫和,說到一半時,整個人突然湊上前去,眼神霎時變得尖銳無比,冷聲道:「所以你是曬鹽場的罪犯,還是……」
「我不是罪犯!」像是戳到了痛點,謝宗林猛地推開好安,大聲說道:「我不是罪犯!」
「哦?」好安一副真的嗎?我不信的模樣。
「那你的腳為什麼會這樣。」
謝宗林曲著膝蓋,一邊捂著雙腳,一邊用力的把腳往後縮,像是要把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永遠的藏起來。
好安見他不開口,便開口道:「前幾日,高田縣曬鹽場的官吏可是把村子和山里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指明了要找一男的。是你吧。」
好安說完,四周寂靜無聲,外頭房頂上稻草滑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許久,謝宗林才開口說道:「是我。」
好安一下來了興趣,好奇問道:「不是說進曬鹽場的人都受過墨刑嗎?你臉上怎麼沒有?」
謝宗林的臉線條流暢,不論是光潔的額頭,還是瘦削的臉頰,沒有一絲疤點。
謝宗林抬頭看了好安一眼,思慮良久才緩慢說道:「進曬鹽場的人確實會受墨刑。」
好安則從身上摸出一根冬瓜糖,邊聽邊嚼。
「官府會統一刺好字,再把他們送進去。可我不是被送進來的,我是出生在曬鹽場。曬鹽場的官吏沒有刺字的權利,所以我臉上沒有。」
原來如此,這麼一張好臉要是被刺字就可惜了。
「曬鹽場還有女人?」
「一家老小都有。」
「你家是連坐?」
謝宗林沉默的點了點頭。
連坐,能活著的,要麼不是什麼大罪,要麼是邊緣的人物,來湊數的。
因為重要的都連誅了。
「按照大晏律例,你這種情況,我沒記錯的話十歲以後服役幾年就能回家了呀。」
好安來到這個世界還是借閱了不書,尤其律法條例。
「是,也不是。」謝宗林仰頭,繼續說道:「我祖父母,我父母,我哥哥嫂嫂都在曬鹽場,我的家就在那,我能去哪,而且曬鹽場不會讓你走的。」
「你沒有刺字,腿長在你身上。怎麼走不得?」
謝宗林突然笑了起來,手裡無意識的抓起幾根稻草,死死的擰著,說道:「只要你在曬鹽場出生,他們會強行把你遷入鹽籍。鹽,關乎民生,朝廷對鹽戶的管理極為嚴格。入鹽戶者,世代相承,不得變更。」
好安嘖了一聲,朝廷對鹽戶的管理她略知一二。
一個逃犯被逮到,誅。
一個鹽丁逃跑被逮到,砍手斷腳,只要沒死救要繼續幹活。
以後的日子可以說得上是生不如死,還不如一刀嘎了,解脫。
「那你家人呢,你跑了他們在曬鹽場不會有好下場。」
「他們,他們解脫了。」謝宗林雙眼渙散,空洞無光,臉上卻露出一副羨慕的神情。
先是年邁的祖母、祖父,一頭載進滷水里再也沒有醒來過。
接著是體弱多病的母親,僅有的藥渣熬了一遍又一遍,最後藥汁比海水都清。
還有父親、哥哥、嫂嫂,都是活活累死。
可他為什麼還活著啊……
好安見他神色不妙,連忙岔開話題。
「……謝宗林,我剛剛說的聽見沒。」
好安喊了幾聲,見他都沒有反應,便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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