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又多取了個披風替她披上：「天涼了，小姐還是要注意一些。」

宋九凝摸摸已經放有披風的包裹，也沒拒絕扶醉的好意，連夜出了京城。

她一刻不停奔出數里，路過一處山坳放慢了速度：「削弱便可，不必死戰，保住自己。」

隨即加快速度，消失在黑夜裡。

*

大軍開拔已經過去四天，皇城暗潮湧動，蟄伏許久的人，終於開始忍不住了。

宋九凝出城的瞬間，無數人從城門口和宋家周圍離開。

不過幾個時辰，無數黑衣人悄悄越過城牆，潛入夜色里，追著宋九凝離開的方向而去。

明月樓房頂上，一面具侍衛躬身立在沈聞璟身後。

「主子，可要屬下派人跟去？」

「不必，按照她交代的做，能留下幾個就留下幾個，至於剩下的，王妃自會處理乾淨。」

看著手裡的紙條，沈聞璟嘴角揚起殘酷而冷漠的笑：「阿凝若非女子，這天下，怕也有她一席之地。」

他隨手碾碎了紙條：「多派些人，那幾位的皇子府都盯緊了，不能浪費了王妃一片苦心。」

另一邊，沈雲凜暴躁已經暴躁地在房中轉悠了一下午了。

「都已經幾個月過去了，潭城那人呢？都死了不成？」

他暴躁地將房中能摔的東西摔了個乾淨：「宋家那邊情況如何了？」

「宋九凝突然連夜出城，目的不明，去向不明，屬下已派人跟蹤過去。」

回話的人跪在門口，小心翼翼看著他：「至於潭城的人，屬下到現在也未曾收到消息。」

那人心驚膽戰之下，心裡難免生出三分怨氣來。

那潭城來人看著誠意滿滿的樣子，拿了主子給的信，就徹底沒了蹤跡。

那人走後沒多久，皇城連著兩次搜查可疑人士，連帶他們府上的人都經常被跟蹤。

他小心翼翼開口：「主子，莫不是那人，根本就不是潭城來的，而是…」

而是其他皇子故意設的圈套。

要麼他們就是被出賣了。

不然這事兒也太巧合了。

「胡言亂語！」

一個茶杯貼著侍衛的耳朵飛了過去：「沈雲霆的字，本殿豈會認不出來？」

他恨恨坐下，平復了呼吸：「把調查潭城的人都收回來，不管宋九凝是去做什麼，既然敢獨身出去，就不必回來了。」

「宋家那老不死的才剛出征，宋九凝就在沈聞璟的眼皮子底下死了，本殿就不信，兩家聯姻還能繼續下去，宋家就算到不了本殿手下，也定不能再和沈雲祁聯手。」

陰狠的聲音，讓門外侍衛一陣脊背發寒。

十數米外的牆角，一黑衣人冷笑一聲，悄無聲息離開。

幾個跳躍間離開九皇子府，又在城中來回穿行，繞了好大一圈，進了七皇子府。

這人在沈雲辭面前停住：「主子，九皇子已經決定繼續派人追殺宋九凝。」

沈雲辭沒有說話，輕撫著懷裡安靜的小獸。

他沉默了多久，地上的人就跪了多久。

許久之後，沈雲辭嘆息一聲：「劉通，你跟著本殿多久了？」

黑衣人低垂著腦袋：「六年。」

「時間也不短了。」

沈雲辭嘆口氣，手一揚：「這個月的解藥便先給你了，等宋九凝死了，本殿便徹底去了你身上的毒。」

那黑衣人抬手，穩穩接住，毫不猶豫服下：「謝主子。」

「既然九弟迫不及待想動手，本殿這個做兄長的，就幫他一把。」

沈雲辭哈哈大笑，手上不自覺用力，小獸吃痛掙扎，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去吧。」

沈雲辭低下頭來，目光溫柔地看著懷裡的小雪貂：「宋九凝，絕對不能活著回到皇城。」

「是！」

劉通起身，看了背對著他的沈雲辭一眼，下巴一道小指長的疤，分外顯眼。

不多時，兩隻信鴿從皇城一角飛出，趁著夜色，飛向兩個方向。

三皇子府。

沈雲闌與沈雲霄對面而坐。

一向依附於良貴妃的賢妃母女，因為乞巧夜刺客之事，徹底產生嫌隙。

沈雲霄在承天帝賜婚宋九凝之時，借著酒勁兒表示自己沒什麼野心，同時願意幫沈雲闌上位，以此來替賢妃母女賠罪。

此舉保了賢妃母女一時之安，也讓他和沈雲闌之間，形成一個詭異的平衡。

月色正盛，在沈雲霄臉上照出淺淺的陰影，讓他一向表現溫和的臉，多了幾分陰森之感。

他先出聲：「三哥，聽說那宋九凝獨自一人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