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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向夏湛,他望著趙明玉,嘴角噙著一抹笑,溫聲道:「她叫玉姿,是個啞巴,說不出話。」

趙明玉「哦」了一聲,白皙面上表情淺淡:「這個名字不好,誰給起的?江南奴,怎配一個玉字?」

夏湛愣了一愣,沒有回答她的話,也沒有看我一眼,只是隨口道:「阿姊若不喜歡,便重新為她取個名字吧。」

「她原名叫什麼?」

「柳兒。」

「那就還叫這個吧,做人,總不能忘了本。」

趙明玉聲音柔柔,望著我的眼神卻透著厭惡。

我僅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去。

後來她與夏湛又閒聊幾句,然後起身離開,笑吟吟道:「假的就是假的,毫無新意。阿湛,我想畫一畫我院裡的真海棠,你隨我同去。」

我看到夏湛挑了下眉。

他沒有看我,長身玉立,走到了她面前:「好。」

那晚我很早便歇下了。

夜深的時候,夏湛過來了。

我為他寬衣。屋內燈光暈黃,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久很久。

直到我將外衣放在架子上,回過頭來,仍見他在看我。

我惶惶不安地看他。

夏湛拉過我,摟在懷裡。

他個子很高,身姿挺拔,我的頭埋在他的胸膛,聽到了那熟悉而有力的心跳聲。

凌冽的雪松香也是熟悉的,還有他聲色淡淡的聲音:「玉姿,不要怪她,她家是因奴變滅門,心裡憎恨奴役,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

「阿姊她,性情柔順,骨子裡是良善之人,給她點時間,她會接受你的。」

我在定國公府一年了,即便後來成了夏湛的通房,同床共枕,他也很少跟我說那麼多的話。

我是個啞巴,所以平時他的話也很少。

但是今日他在解釋。

為了心愛的姑娘,跟一個賤奴出身的通房,開口解釋。

我連連搖頭,目光淒涼地看他。

興許是表情太過可憐,他眼中閃過一絲柔軟,撫摸我的腦袋,低頭吻了下來。

便是那晚,他仍是喚我玉姿,一遍又一遍。

到了深夜,我睡得正沉,聽到門外侍童急匆匆地喚了一聲——

「公子爺。」

彼時已經是三更天,月上梢頭。

他起身離開的時候,捏了捏我的後頸,說:「乖,晚些時候,爺再過來。」

我讓阿彩剪了燭心,因為我知道,這次侍童來喚他,並非是因為趙明玉夢魘。

他不會回來了。屋內昏暗,只我一人。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睡著了。

夢裡是一片廝殺,漫天的火,在江南之地燒紅了天際。

直到染了一身寒露回來的夏湛,寬衣上榻,伸手摟過了我的腰。

我猛然清醒。

第3章

他身上很冷,所以迫不及待地將我擁在懷裡。

我的臉貼著他的胸膛,鼻間聞到的雪松香,夾雜著血腥味。

然後我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眸光幽幽,在寂靜、暗沉的青帳內,他眼底情緒翻湧。

我很快地垂了下眼睫,繼而慌亂地去脫他的裡衣,想看看究竟是哪裡受了傷。

可他制止了我,欺身壓下來,疲憊地將頭埋在我的脖頸——

「玉姿,睡吧,我好累。」

我沒有睡,目光遙遙地望著床帳,破曉的晨光透進屋子,連帳內都變得沒那麼昏暗了。

要天亮了。

日上三竿的時候,夏湛終於醒了。

服侍他穿衣時,我如願以償地檢查了他身上到底有沒有傷口。

他任由我檢查,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問了一句:「玉姿,你原名叫什麼?」

我的手一頓,不解地看他。

他眸光深沉似海:「柳兒?還是青柳?或者應該叫你,劉青柳?」

我繼續茫然。

他抓住我的一隻手腕,看著我的眼睛,陳述事實:「你說那年江南奴變,你逃到了徽州打算投奔遠親,結果被親戚轉手又賣給了牙婆,輾轉到了京中春日樓,這才碰上了我,是這樣嗎?」

我點頭,他冷笑一聲:「昨天夜裡,有人冒充定國公府的人,拿了我的手諭,帶走了刑部大牢里的陳四發和崔匠本,我們帶人追上去的時候,才發現對方是有備而來,萬箭齊發,差點兒被人當成靶子。」

陳四發、崔匠本…… 是一年前朝廷俘虜的江陰「削鼻班」和荊州「里同會」的奴變起義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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