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幫傭準時敲響了步青嵐的房門。步青嵐簡單地洗漱後,司機便送兄弟兩人便出發去醫院。
車內,原本一言不發的賀青嶸忽然看向步青嵐:「青嵐,你在外面耽擱這麼久,現在終於回來了,是不是也該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未來?爸老了,咱們當兒子的也該體諒體諒他,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可真夠明顯的,步青嵐心裡不快,側頭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淡淡地說:「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業,我現在過得有什麼不好?我對你們這些爛攤子沒有興趣。」
賀青嶸一聽他這話就覺得自己青筋直跳,還生活還事業,給男人當傍家兒、給人賣笑的生活麼,這他媽算什麼?
他也真是搞不清楚,為什么小時候看著挺乖覺、挺聽話的弟弟現在就變得這麼擰巴,一天到晚就淨愛跟他、跟爸對著幹。
「步青嵐,你鬧了這麼久還沒鬧夠嗎?」賀青嶸的聲音有點提高, 「Ashmont那邊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家裡現在可不是吃喝玩樂的時候,是真正的危急關頭了,咱們自己人還要內訌,非得弄得親者痛、仇者快麼?」
步青嵐卻臉色不變:「危機?那又怎樣?如果不是他自己種下的禍胎,會到今天這個眾叛親離的地步麼?」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爸做的決策,哪用我們這些做兒子的來置喙?」賀青嶸沉下臉來,「爸就算過去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到底咱們總是一家人,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外人來分吃分喝嗎?」
步青嵐終於轉過頭,看著賀青嶸,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怒火,只覺得又是可笑又是荒謬:「家?哈?二哥你聽你自己這話,你不覺得特虛偽嗎?他當過我幾天的爸?現在再來演家和萬事興是不是有點晚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賀青嶸瞪了他一眼,「你也是賀家的一份子,別忘了你的姓。」
「我沒忘,我姓步,」步青嵐冷笑道,「是跟媽媽的姓。」
他這話一說,兩個人倒是都是沉默了。
車子一路駛向市區,轉過泰晤士河畔,進了一條被古老橡樹環繞的私家道路,到達了最知名的私立醫院醫療中心附近。大樓底下停了一排排的豪車,從勞斯萊斯到賓利,跟開車展似的熱鬧得不行,大樓外觀則是典型的維多利亞時期風格,看著挺莊嚴氣派,一進大廳里,牆上還掛著不少英國皇室的照片和感謝信。
賀青嶸和步青嵐直接被領到了頂層的VIP區。這裡比平常病房豪華多了,厚重的地毯鋪地,兩邊的走廊上擺著的都是些高檔藝術品和花兒,走在裡面,腳步聲都給壓得輕飄飄的。
剛進病房,外面會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好幾個人,都是賀家的兄弟姐妹,一個個打扮得體,臉上帶著應有的關切和焦慮,但任誰都知道這些表情里的真假。
他們見了步青嵐,一個個起身打招呼,語氣裡帶著急切和關心,表面看著熱情得很,但眼神之中卻難掩各自的心思,一道道明晃晃的眼神跟刀子似地直往步青嵐身上招呼,讓步青嵐心煩意亂,隨口敷衍了幾句,連忙跟著賀青嶸進去裡間。
裡面賀茗正坐在床上看著書,精神看著倒還可以,不過人確實也是看著蒼老憔悴了一些。床邊正陪著賀茗的自然就是賀茗的第三任太太周慧儀。
周慧儀見了步青嵐兄弟倆,忙臉帶笑意招呼兩人,跟著又很親切地看向步青嵐:「青嵐啊,你終於回來了!我看你這個子又躥高了。哎,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一晃這麼久了,在外面待得還習慣嗎?」
賀茗聽了這話,不免臉色又是一沉,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賀青嶸自然也是知道自己這繼母什麼德性,但這剛一見面就忙不迭話裡帶刺,給老頭上眼藥,還真是沒完沒了,他聞言心裡也是不由得大翻白眼,忙伸手一拍步青嵐肩膀,用眼神示意步青嵐好好說話。
然而步青嵐是何許人也,他當然是不可能會跟賀茗演什麼父慈子孝的。
步青嵐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賀茗這回根本就是沒多少病,指不定就是為了拖延股東大會裝病,順道出此下策抓自己回來遊說自己賣股份給他加大砝碼的,於是心裡也更鬆弛了一些,而臉上也就更是懶得再裝什麼,露出一個微笑,慢悠悠地說:「在外面有什麼不自在的,我又不用忙著給孫子測DNA,挺自在的,倒是阿姨你受累啦,看著都累老了,我這回還專門帶了一套護膚儀呢,回頭我叫Maria收拾出來給你。」
他這話說得當然很扎周慧儀這個私底下到處抓小三、結果到頭來抓到自己兒媳婦身上——DNA結果還測出來孫子居然和賀茗是親父子關係的賀太太的心,同時也很扎賀茗這個為老不尊、和兒媳婦搞出了個「親孫子」的老頭的心。
這樁醜事雖然在賀家其實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但大家表面上當然只能統統裝作不知道,自然也是不可能會像步青嵐這樣當面開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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