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坐下來,聞笛已經滔滔不絕地說起了事情的經過,飯總共沒吃幾分鐘,愣是被他說成了一段盪氣迴腸的史詩。於靜怡聽罷,露出為難又憐憫的表情。
「你這個人真極端,」於靜怡說,「喜歡的時候,給人家加八百層濾鏡,不喜歡了,在你眼裡就是個死人。你得學會平衡。」
「什麼意思?」聞笛的毛刺豎了起來。
「你這飯吃的,我聽著都想挖坑鑽到地心去,」於靜怡說,「就你一個人嘰嘰喳喳的,人家搭理你了嗎?」
「他問我的英文名了。」
「人家看你可憐,勉為其難找個話題,」於靜怡說,「就跟過年的時候長輩問你平常幹什麼一樣。」
「他只比我大三歲。」
「心理年齡可能不是。」
聞笛瞪了她一眼。
於靜怡嘆了口氣,幾個月的暗戀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一步,不能打擊過猛:「挺好的,單獨吃飯,四捨五入就算約會了。」
聞笛還在回想那個笑容:「要是再多說幾句話就更好了……」
於靜怡起身回房,留他一個人在餐桌旁長吁短嘆。地拖乾淨了,他走到陽台上收衣服。
聞笛和師兄是租戶,無權處理陽台,所以沒封窗。北京灰塵大,隔兩天就要打掃一次。偶爾偷個懶,就會像現在這樣,積起薄薄一層灰。
一打開陽台門,聞笛就露出苦笑。今天的風確實強勁,他偷懶沒用夾子,好幾件衣服都被吹到了地上,又得重洗一遍。他一邊撿衣服,一邊從牙縫裡吸氣,現在這個點,洗衣服影響於靜怡睡覺,拖到明天,這個衣服上的污漬又讓他如鯁在喉。
他翻檢手裡的衣物,查看受災情況,突然發現了異常。
有兩件好像不是他的衣服。
190的碼,指定也不是於靜怡的衣服。
他估測了一下風向,忽然脊背一涼。
這不會是從鄰居陽台上吹過來的吧?
他起身朝隔壁陽台張望,晾衣架上好像確實空了幾個鉤子……
中午積攢起來的好心情忽然化成了泡影。真晦氣,聞笛想,大好的日子還要跟這傢伙打交道。
他走回房間,拿手機切小號,又把對方從小黑屋裡放出來,給衣服拍了張照發過去:【是你的嗎?風吹到陽台上了。】
隔壁回得倒很快:【是。】
平常講道理不聽,認領失物倒是積極。聞笛剛想發「那我給你扔回陽台上」,對面就來了句「我去拿」。
聞笛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這人要幹什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門鈴就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聞笛:為什麼教授不多說幾句話呢?
作者:多說你就要被他氣死了。
第7章 錯不算是十分錯
清脆鈴聲響起的一剎那,聞笛差點把手裡的衣服丟出去。
他鎮定下來,抱著橫七豎八的長袖牛仔褲,輕手輕腳溜進客廳,靠著門蹲下了,行跡鬼鬼祟祟,像被臨時回家的主人抓包的賊。
這舉動毫無意義,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縮在牆角,門外的人又不會透視。
門鈴又響了兩下,於靜怡打開門探頭出來。他們是黑戶,除了快遞沒人上門,這個點,小哥也下班了。
而且看聞笛的樣子,不像收貨,像躲債。
「什麼情況?」於靜怡問,「門外面是誰?」
聞笛舉起食指放在唇邊,沖她招手。於靜怡鬼上身了似的,走過來,莫名其妙蹲在旁邊。
聞笛把手指放下,豎起手掌放在嘴邊,側頭悄悄說:「鄰居。」
於靜怡茫然了:「鄰居你躲什麼?」
「開玩笑,人家是一米九壯漢,我跟他對罵那麼久,他萬一是來尋仇的,一拳把我撂倒了咋辦?」聞笛壓低聲音,「再說了,我們是違規租房,要是露餡了呢?你看我們倆哪個像教授?」
於靜怡跟朋友同學說話爽快,其實是外文系罕見I人。如非必要,不出門不社交不見生人。黑戶本來就心虛,被聞笛警惕的表情一感染,驚慌起來:「他為什麼上門?你招惹他了?」
「不是我,」聞笛說,「是北京的風。」
門鈴響了一會兒,突然轉成了敲門。聞笛毫無必要地屏住呼吸,連帶於靜怡也被傳染了,大氣不敢出,和他排排坐在門邊。
敲了幾下門,外面突然安靜了下來。兩人把耳朵貼在門上,屏息細聽一會兒,於靜怡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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