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沒穿黃色消防制服，還以為四人要去面對險情嚴峻的火場，人人面露難色眉頭緊皺。

林國棟對著人群打量了一會，居然看到一位熟人，保安陳隊長的弟弟，陳森。

「小陳？」

聽到有人叫自己陳森一愣，轉頭臉上滿是驚訝。

「林爺爺，您怎麼在這？！」

林國棟笑著擺了擺手「我擺攤掙錢，在哪都一樣，你這是...」

自己說完其他三位消防員同時看向自己，陳森則是嘴角緊抿鼻息粗重。

回憶起自己跟陳森初次相識是在江城第一醫院，聽到這位年輕的消防戰士不顧性命危險，把氧氣面罩給傷者的事跡很受觸動。

失去味覺後一直在自己這裡吃飯，身體也慢慢康復起來。

這孩子為人謙虛有禮貌兩人相處的不錯，許久未見林國棟感到十分親切。

可反觀陳森的反應卻有些奇怪，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神色跟其餘三人一樣，一臉憂傷仿佛來看望將死之人。

正當陳森準備向林國棟解釋什麼時，一位年紀偏大的消防員一臉不悅。

「陳森，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

說完邁著軍人穩健的步伐向前走去，陳森跟在後面小聲說道。

「林爺爺，出來再跟您說。」

四人走進養老院撥打了一個電話，不多時陳淑敏走了出來。

「你好，你是陳院長吧。」

「我是江城消防支隊隊長，我叫王賀天，小凱，是我同事。」

陳淑敏知道這個名字，小凱是江城消防支隊的消防戰士。

母親走得早平時工作又沒個下班點，無奈就把父親送來養老院照顧。

想著有些同齡老人能說說話，沒曾想老人家來了沒多久就查出老年痴呆，現在經常不記事也不認識人。

陳淑敏看到眼前的四位消防戰士眼底一片死灰，一個個眉心擰在一起。

絲毫不像是來看望老人的樣子，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傳遍全身。

「王隊長，小凱，沒事吧...」

剛說到這個名字一位臉上有雀斑的戰士摘下白色帽子，大力揉搓著頭髮，可頭皮拉扯的疼痛絲毫阻擋不了眼裡流下淚水。

「陳院長，小凱。」

「在火場救人的時候，犧牲了...」

......

陳淑敏聽到這話下意識後退一步，腳踝一疼差點摔倒在地。

「陳院長，當心。」

在王隊長大力攙扶下才勉強穩住身形，可粗重的鼻息還是暴露了內心的波瀾。

「小凱...」

說到這個名字陳淑敏腦海中出現了一位陽光帥氣的大男孩。

這孩子一有空閒就跑到養老院看父親，蹲坐在輪椅旁許久聊天，雙腿發麻也拉著父親的手，把這裡快當成自己家了。

其他老人有個什麼事他從來都第一個沖在前面，很多不相熟的老人還以為他是這裡的護工。

不管是倒尿壺還是處理褥瘡傷口，從來都是一臉笑意生怕老人覺得難堪尷尬。

嘴裡永遠都是一句「沒事兒，叔叔阿姨都是長輩，就跟我爸媽一樣。」

養老院上到院長下到護工，對這位年輕帥氣的大男孩印象都很好。

只是想不到，終是人間太窄，容不下此等善人...

想到這陳淑敏摘下眼鏡揉了揉脹痛的額頭。

「隊長，小凱無妻無子，咱們可怎麼跟他老父親交代啊！」

一臉雀斑的消防戰士，滿目愁容的看向遠處小凱的父親。

此刻他坐在輪椅上曬太陽，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卻不曾想自己的孩子已經被熾熱吞噬。

王隊長深呼口氣「還是按剛才咱們說好的，我自己去跟他說，儘量委婉一些別刺激老人家...」

可剛準備上前就停下腳步，右手死死捏著帽子，白色帽檐被捏的捲曲起來。

「可...可這事兒讓我怎麼委婉啊！」

若不是手中是代表消防員身份象徵的帽子，怕是要狠狠扔在地上發泄心中的憤怒無奈。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一籌莫展時，陳森拍了拍王隊長的肩膀。

「隊長，讓我去吧...」

此話一出眾人疑惑的看著他「你去？你別胡鬧啊，老人家七十多了身體又不好，再受刺激出個什麼事兒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