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與小安子求了唐主子許久,但唐主子決心已定,甚至還說」
「若是奴婢逼她,她就一剪子了結自己」。
寒冬的夜裡慣常是寂靜的,但今夜卻格外安靜,不僅能聽見窗外不知名鳥兒的慘叫聲,連蠟燭的燃燒聲也清晰可聞。
除此之外,還有人拼命磕頭的聲音。
王仁像是察覺不到頭上的傷,只拼命用眼風去掃王爺的臉色,但王爺遠得像是天邊的月亮,什麼也看不清。
好在能看到蘇培盛那張老臉。
他心驚膽顫地分辨著蘇培盛臉上的神色,這個老狗慣常是波瀾不驚的,此刻也是一樣,只有下嘴唇在微微顫抖。
確實挺冷的,青石磚上的寒氣像是冰針一般,針針刺在膝蓋上,讓全身上下都冷得像塊冰,好在只是初冬,不至於讓人冷到發抖。
蘇培盛為何還在抖?
王仁想要吞咽口水緩解心慌,喉頭卻哽塞到幾乎窒息,他張著嘴呼吸,卻見瞧見無數燭火聚集的光下有影子閃過,失去意識之前,他終於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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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王府尤其安靜,無數人在暗處盯著那嶄新的院落。
一月之前王爺回了京,這處院子便開始修繕,每日的進程都要報到前院。
還沒進門便有這般盛寵,當然會刺痛旁人的眼睛。
有人說這院子是為了年家掌上明珠準備的,有人說是王爺在海寧收了個女子。
眾說紛紜卻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好在庫房那邊的動靜不小。
成匹成匹的緞子往碧波院送,十幾個繡娘同時開始繡制帳子、帘子,件件樁樁只在說明一件事——碧波院的主人應該快到了。
但從日出等到日落,等到二門落了鎖,卻沒瞧見任何一個女子的身影,只瞧見碧波院的上空亮堂起來。
有人在點燈!
暗處的人全都活動起來,有人失手摔壞了杯盞,有人不小心燙傷了奴婢,王府裡頭比過年還要熱鬧。
四爺獨身一人站在碧波院的正房裡,明亮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卻看不清上頭的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他揮手打掉手邊的茶盞。
白底青花的瓷碗落在地上瞬間崩裂,有些碎片不小心碰到了床帳,與明園出入一轍的紗制床幔瞬間被碎片劃破。
有的碎片則是跳到梳妝檯上,在熟悉的黃花梨製品上刻下深深的裂痕。
「全都扔出去」。
蘇培盛將自個兒縮成一團滾進去收拾,幾個小太監在收拾地上的
殘局,他則是快手快腳地去掉這礙眼的床帳。
這些東西都是江南那邊的風格,與明園裡頭的東西一模一樣,本是為了唐主子適應京城的生活準備的,如今倒好,全都用不上了。
嗐,這都是什麼事兒!
很快,富麗堂皇的屋子變成了一個雪洞,哪怕只在門外都能感受到裡頭的寒氣。
小太監抱著一個妝匣,不捨得鬆手,「公公,這些真的要扔掉嗎?」
這可是黃花梨木做的,放在琉璃廠少說也值幾十兩銀子。
蘇培盛一個腦瓜子敲在小太監的頭上,「扔扔扔,把你扔出去成不成。」
這些個小太監沒見過兩位主子鬧脾氣的模樣,但他卻不一樣,是見識過好幾次的,很有經驗。
別的暫且不說,王爺這般生氣,那女子的髮帶不還是纏在他的手腕上嘛。
「全都好好的收進庫房裡,一個也不許扔!」
真扔出去,主子爺又得生氣。
第92章 慪氣
天氣一日日的冷下去,唐阮在九九消寒圖上畫下將近二十朵梅花,正是臘八的時候,海寧迎來了第一場小雪。
雪並不大,先是鹽粒子的模樣,一粒粒的砸在瓦片上,清脆好聽,特別催眠。
唐阮本來在等臘八粥的,但在如今催眠的聲音下,還是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的時候,外頭雪白一片,光禿禿的樹枝上也穿上了白色的棉衣。
倚棋拿了件大紅色的斗篷,一圈純白色的兔毛,看著就暖和極了,「今兒尤其的冷,主子可別凍著了」。
許是剛醒,唐阮一點也不覺得冷,甚至還覺得十分熱氣,恨不得吃些雪糕冰淇淋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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