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臘月二十左右官府的印信、關防都會加上封條封存起來,皇帝的印章亦是如此。
從封寶開始,宮裡便開始設宴,後宮有家宴,而前朝有宗親宴,
皇帝、宗親、皇子皇孫、王孫貴族俱需參加,可以說半個朝堂俱在此處。
在那裡,朝堂上的大人物像是田間的螞蟥一般,聞到帶著血腥味的富貴便會哄擁而至。
以往,他們會聚集在太子或是八爺的身邊。
而今年
王院判不敢再想下去,他深深的伏下身子以示臣服,「下官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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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蘇培盛盯著王院判開的藥方,心中十分猶豫。
按理說王爺這是假病,無需吃藥,但王院判說的有些症狀倒是與王爺有些相符。
難道,王爺真病了?
可不敢咒主子爺,他連忙搖頭攆走這個大不敬的想法。
也許是王爺的演技太過精湛騙過了那個庸醫。
蘇培盛放下心來,親自盯著熬藥,直到濃郁的藥味飄在王府的上空,連府外也能聞到那股淡淡的苦味才罷手。
此時,藥缽里原本的三碗水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底子,莫說是喝,便是聞著都覺得苦極了。
想著做戲要做全套,蘇培盛將黑漆漆的藥汁子倒進碗裡,又端著碗在前院裡繞了一圈,確認所有人都能聞到藥味才進了書房。
他躡手躡腳的將藥碗放在稍遠些的地方,又端了盞溫茶送到王爺手邊,才悄無聲息的立在一旁。
王爺看了兩刻鐘的書,又叫暗衛呈上密信,知道脖頸酸疼,才從書案上抬首。
他的視線落在一旁,停頓片刻後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蘇培盛連忙去攔,「王爺,是藥三分毒,您要愛惜自個的身子才是」。
做戲而已,不需要親自喝藥的。
但藥碗中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被染成深色的碗底。
四爺扔了藥碗,轉而捏了本戶部的摺子細看。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身子生病罷了,等喝完這些藥,胸口自然不會再悶了。
但濃郁的藥味在空氣中瀰漫,胸肺見的那股子鬱氣卻絲毫不減。
大抵是藥量不夠,多喝兩次也就好了。
四爺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摺子上,但生病的人都是頭昏腦脹的,他看了好一會子,心中卻更加煩悶。
許是屋中太悶了罷。
書房的窗戶被打開,露出寬敞的院落。
四爺起身站在窗邊,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院中的桂花樹上,沒有多少翠綠的葉子,也無桂花的香氣。
這般光禿禿的桂樹真令人心煩。
他隨手一指,「去,將那樹砍了」。
「啊?」
蘇培盛一愣,時人喜好在院內種桂花,取『貴』之意,這可是上好的意頭。
瞥了眼王爺的臉色,黑沉沉的幾欲滴水——話又說回來,桂樹還能有王爺貴不成。
主子有命,他只好去尋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太監,又叫人找鋒利些的斧頭,可王爺突然又變了卦,「算了,吵鬧的很,且饒過它一回」。
為了不讓那莫名其妙的桂樹礙了主子爺的眼,蘇培盛只好掩上窗,只留出一點通風的縫。
京城的風又冷又干,好在屋中燒著炭火,倒也不會凍著主子。
「太腥了」,四爺扔了摺子。
這風帶著水氣,細細聞去,還帶著淡淡的腥味,像是金魚身上的味道。
「去,叫人將碧波院的魚全都撈走」。
蘇培盛一愣,三九寒天的,池塘早就被冰封起來,怎會有腥氣。
但主子就是天,主子說腥氣必然是碧波院的金魚不好,沒多大會功夫,碧波院的魚兒便全都搬了家。
四爺尤覺不夠,見晚膳中有蝦又發了好大一通火,一時間,前院人人自危,實在是不知道哪裡惹了主子爺。
取代王仁位置的陳義被推到蘇培盛跟前。
他苦著臉,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桂樹、金魚也就罷了,怎如今連水產之類的也見不得?」
他愁容滿面問道,「您是王爺最看重的人,您說,王爺這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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