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眸,便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蒼吳仙府大師姐,死在了今日。
死在了她竭力所護的至親們,私情之下。
桑泠抹了把淚,面無表情的站直身,相珩仙尊下意識要扶她,而後被桑泠拍開。
他滿目悲涼,「是我們三個對不起你。」
華贏抖著手,「我們拼命也一定補償你。」
平嘉一言不發,跪在地上盯著桑泠綴下的血淚。
他們的深情真是要將桑泠看吐,她笑了聲,道:
「你們的補償是日後殷勤為我上墳嗎?」
相珩仙尊鬢間似乎有了抹白意,他艱澀開口:「為師將掌門之位傳於你,除太初生死鐲外一切權利傳於你。」
桑泠想笑的衝動更大了,「你是覺得我做七日掌門,這輩子就活夠了?」
相珩仙尊雙唇抖動,無言以對。
桑泠笑了,道:「蒼吳仙府的掌門我不稀罕做,蒼吳仙府的弟子我也不願再做。」
她面朝無藥仙尊及一眾長老行拱禮,道:「弟子桑泠要與相珩仙尊斷絕師徒關係,望宗門首肯。」
相珩仙尊恍若不敢置信,「桑泠!」
桑泠未曾看他,「我於鬼淵外曾迎魔尊,此功我願換與相珩仙尊斷絕師徒關係,今日脫宗,來日不復見。」
無藥仙尊這個小老頭也哭了滿臉,白鬍子全數浸濕,他不顧其他長老阻攔,只當看不見相珩仙尊眼中阻意,道:
「宗門許可,從此你桑泠不再是相珩仙尊弟子,不再是蒼吳仙府大師姐,只是你自己,只需做好你自己。」
桑泠朝著無藥仙尊露出一抹笑容。
蒼吳仙府很好,可她與原身,在此處是活不下去的。
其餘仙宗此刻寂靜無言,有他宗弟子看著桑泠泣聲不斷。
有個與相珩仙尊相熟的宗主憤怒一揮衣袖,道:「老夫與相珩仙尊今日斷交,望大家見證!」
而後他走到桑泠面前,柔聲
道:「桑泠仙子,但凡有用到我宗的地方,儘管開口。」
問體宗宗主鐵血男兒此刻也哭的不能自己,滿臉怒意道,「從此以後,你們蒼吳仙府的舉辦的任何活動都不要叫老子來!老子心疼桑泠仙子。」
陀羅寺方丈嘆了口氣,只道:「緣起緣散,緣起緣散。」
小鶴門的檀厭倒是不同尋常,他走到桑泠面前,蒼白的手一勾桑泠臉上殘留的淚痕,嘆道:「哭的我都心疼了。」
而後搖了搖摺扇,「希望你,活著見到我。」
平嘉憤怒瞪他,喊道:「登徒子,離我師姐遠點!」
檀厭笑了笑,輕蔑看他一眼,一個閃身便消失在殿中。
桑泠糾正平嘉,「我已不是你師姐。」
平嘉焦躁不已,執拗喊道:「師姐。」
桑泠無意理他,抬腳往殿外走去,走至殿門口,她突然回身看向了連婉。
連婉唇角掛著一抹笑意,見桑泠轉身,沒有遮掩,反而笑的更開了,她雙唇輕啟辨唇形可知,她在喚:「師姐走好。」
她眼神極亮,似乎想在桑泠看上看到憤恨、挫敗以及無力。
可桑泠什麼表情都沒有,她抬腳出了殿門。
走到殿門外才看見,殿外跪了密密麻麻一層外門弟子。
為首的是白烏,此刻的他沒了怯懦模樣,他身旁的是淼淼和張凡,此刻哭的連跪都跪不穩。
白烏朝桑泠身後重重跪了下去,聲音堅定有力,他道:「請掌門救大師姐一命!」
他身後數千外門弟子齊齊跪喝:「請掌門救大師姐一命!」
聲音層層疊疊,傳至極深。
白烏額間磕出血跡,他不在意又是重重一磕,「請掌門救大師姐一命!」
身後外門弟子疊聲相和。
幾日前大師姐才為他們這次無人在乎的外門弟子,爭取了修習機會,他們都還未來得及和大師姐說聲感謝。
他們外門弟子確實微小,可他們有數千之數,總能發出被聽見的聲音。
白烏再度磕了下去,他已滿頭鮮血,仍執拗重複喊著。
另一旁,陳笙也來了,身後帶著一批內門弟子,他們望向同外門弟子一起望向殿內,而後跪喝:「請掌門救大師姐一命!」
連婉此刻沒了笑容,只有幾日,蒼吳仙府上上下下所以弟子竟然都傾向了桑泠,她經營了數年的人設,給了他們那麼多好處關心,如今竟然選了桑泠。
她臉色鐵青,攀附著相珩仙尊說道:「太吵了師尊,關門吧。」
但贏者是她。
殿門轟然關上,隔絕了殿外所有乞求。
裡面的人像是逃避一般,連桑泠離開的背影也不敢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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