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起身下地,他想要親自去查看護宗大陣的狀況。
人還沒來得及走出房門,衣袖便被唐婉拉住。
江暮雪輕皺眉頭。
唐婉咬住下唇,美眸含淚,哀切地喚他:「師兄。」
江暮雪感念掌門的救命與收養之恩,待唐婉也有幾分寬容。
他問:「有事?」
「師兄,我背棄於你,實則全是蘇無言的蠱惑,並非我的本意。我修為不深,哪裡能認出他深藏的魔氣,又如何抵抗魔族的勾引術法?我鑄成大錯,自知罪無可恕,我不敢求師兄輕易寬恕。但看在我剔除劍骨,自毀修為的份上,師兄能不能別不理我?」
江暮雪的背影清癯消瘦,他站立不動,唐婉看不懂他。
她心裡既驚又怕,眼淚滾落,還是伸手去擁抱江暮雪。
情急之下,她撒了謊:「師兄,你陷入迷魂夢境,危在旦夕,是我入幻境陪你七年。七年裡,你我在夢境拜堂成親,每日睡前夜話,甚至還有夫妻之實……師兄,便是你夢醒後,忘了這一切,也不該如此冷待我!」
江暮雪不喜人親近,在唐婉靠近他的時候,伏雪劍已經察覺到主人的牴觸之意,用劍氣格擋開唐婉。
女孩猝不及防遇襲,踉蹌兩步,跌坐在地。
唐婉驚愕地抬起頭。
江暮雪似是對她的話感到匪夷所思,袖中指骨蜷縮。
男人的神識鑽進靈域探尋……沒有任何關於幻境的記憶,而且,他除卻重傷之外,道心未毀,守元砂尚在,元陽也未破。
可唐婉所說若是屬實,即便是夢,他也到底理虧。
江暮雪細思一番,和她說:「抱歉,我沒有夢境的記憶。想來那些時日,無非是心魔所幻,意欲毀我道心罷了。此前種種,不過幻夢一場,還請師妹莫要介懷。」
「若是實在憤恨,無處紓解。」他拋去伏雪劍,解開本命劍認主的禁制。
長劍不再戾氣叢生,而是無比乖順地橫躺至少女手中。
江暮雪漠然地道:「你可以刺我一劍,或我去自省殿領鞭刑,以此兩消。」
唐婉望著高大疏冷的師兄,啞口無言。
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說江暮雪是一心向道,還是唯獨對她薄情寡義。
可那一場幻境,本就是夢魘,做不得真。
幸好,師兄並無兒女情長的私心,那他待那個卑劣的柳觀春也定是如此。
倒是唐婉思慮過多,竟將柳觀春當成心腹大患了。
唐婉鬆一口氣,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把本命劍還給江暮雪。
她抹去眼淚,用甜美的笑顏對師兄道:「無事,能救師兄出夢陣,我已心滿意足。那些舊情往事……便是師兄忘記了,也沒什麼。」
-
柳觀春順利進入玄劍宗內門。
大多能進內門的弟子都是家境殷實,或是祖上顯貴的世家子女,因此他們並不缺衣食住行方面的物資。
哪裡像柳觀春一樣,連個木頭雕琢的水杯都要特地帶進內門裡使用。
柳觀春到外門弟子住的大雜院裡收拾包袱,她成為內門弟子的消息不脛而走,早早在外門散播。
許多好事者都特地跑來四合院裡看熱鬧,想瞧一瞧柳觀春究竟有何等靈根,或是三頭六臂,竟能讓唐玄風掌門在這個多事之秋,親自收進內門做弟子。
待在外門的弟子大多都是生發出劣等靈根、心濁不清、貪戀俗世,或者長久無法築基的修士。
比之尋常凡人強上許多,可這點慧根又不足以入道修行。
因此,他們看到本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柳觀春竟能入宗門,成為人上人,一時間既妒又恨,心氣不順,甚至來大雜院堵她,聚眾說些污言穢語。
「先前有內門師兄弟來找過柳觀春,此後她便失蹤了一個月,連外門事務都不管,也不知跑哪裡去了……誰知道是不是同人做了一個月的露水道侶,用腌臢的手段混進內門了。」
「如此看來好像也是,柳觀春畢竟是身段窈窕的女修,利用美色上位,倒也算是各憑本事。」
「你們小聲點,萬一讓她聽見了……」
「聽見怎麼了?她一個引氣入體都要花上十年的低階靈根,還能跟我斗不成?」
和柳觀春素來不和的外門趙師姐大聲嚷嚷,故意噁心她。
柳觀春垂下眼睫,指骨一頓,良久不語。
她已經築基,修為在這些人之上,她可以把這些年受過的氣統統發泄出來,也可以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再也不敢辱她一句。
但柳觀春不想,也懶得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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