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柳觀春在人間四處漂泊,攢下一筆銀錢。
聽聞仙山遠在天涯海角,柳觀春便花上兩年時間,來到了仙宗山腳。
只是她並沒有天生靈根,根骨不佳,就連仙宗外門都進不了。
但柳觀春想回到現實世界,唯有嘗試飛升之法,她便只能在人間與仙宗交界的妖域落腳。
好在柳觀春在這個修仙大陸漂泊許久,她早知凡人應對妖邪魑魅的辦法。
夜
里為了防止喜煞鬼,可以在草屋裡點上紅燭,擺上蜜桔、花生、桂圓,當作要迎喜事進門,那些枉死的新娘鬼怕觸景生情,便不敢來屋裡。
要是防一般的山精野怪,只要在屋裡薰染艾葉、撒鹽,再煮上一碗黑狗血鎮邪,便能平安無事。
不僅如此,柳觀春為了遮掩自己這一身對於鬼怪來說香甜可口的肉身,會用雄黃混酒水,塗抹到肌膚上,這樣散出的刺激氣息也能讓妖邪退避三舍。
總之,那時的柳觀春用盡全力在仙宗腳下紮根。
她時不時上宗門裡詢問要不要幫忙,不管是採集晨露還是挖掘妖域裡的奇花異草,只要能積攢功德,人前刷臉博個好印象,她都會去做。
直到一日,她在妖域深山裡,聽到山崩地裂的巨大騷動。
柳觀春想到近日仙宗散出消息,說是幽冥結界被大妖撞破,妖域附近的凡人切莫靠近密林,以免被貪食人肉的大妖拆吃入腹。
想到這裡,柳觀春膽戰心驚地後退,生怕人還沒修成仙君,反成了妖怪的盤中餐。
她背著竹簍,馬不停蹄地往草廬跑。
跑到一半,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柳觀春冷不防摔進草垛子裡,滿身沾上污泥。
她也不惱,淡定地爬起來,再將那些撿來的蘭芝草、梭梭果,全裝回背簍里。
撿著撿著,柳觀春發現害她摔倒的罪魁禍首竟是一名白衫玉冠的仙門弟子。
他衣衫襤褸,渾身是血,一手執著結霜的長劍,另一手緊緊攥著一顆發光的妖丹。
不知他的臉是否施加了什麼仙門法術,每次柳觀春想要看清他的長相,轉瞬間,她就會忘記他的五官。
印象中,應當是個丰神俊朗的年輕人,眉心有一顆如火如荼的守元印。
柳觀春對仙門有所了解,她知道劍修在築基之後可以擇道,眼前這位劍君應該是擇了無情道。
只是不知,他為何會重傷倒在妖域中。
柳觀春想到近日幽冥結界出現漏洞,修為高深的內門弟子紛紛進入妖域除魔衛道。
興許這位劍君便是內門弟子之一!
柳觀春心計飛轉,她忽然想到了能進入仙宗的妙計,若是劍君得蒙她搭救,那她大功一件,是不是就能進入仙山了?
想到這裡,柳觀春顧不上那些採摘來的靈果。
她放下背簍,用瘦骨嶙峋的瘦小身體,強行背起鮮血淋漓的劍君。
當時的柳觀春才剛剛及笄,在古代雖然算是成年,但十四五歲的身體,又成日一頓飢一頓飽,養得皮包骨頭,又哪裡有那麼多的力氣。
柳觀春背不動劍君,即便挽住他的後腰拖行,也只能勉強拖行幾丈遠。
柳觀春愁眉苦臉了一會兒,又實在不想放棄唾手可得的大功績,她只能在附近找了乾枯的藤蔓,就地編織一張大網,拖著劍君回到家中。
但這樣一來,即便柳觀春儘量找了平緩的地皮和草坡,劍君的後背還是沾了一片污泥和草汁,黃黃綠綠,看不清白衫本來的樣子。
柳觀春一個人獨住多年,略通岐黃之術,她拿出別在腰間可以止血的梭梭果,用藥杵子碾碎了,覆在年輕人的傷口上。
許是怕自己拖行劍君的惡行敗露,柳觀春借著上藥的藉口,把他的外衫割開了。
又燒了水,取了帕子,幫他擦拭身體與頭髮,里里外外都擦拭得很乾淨。
柳觀春生怕劍君重傷死了,一瞬不瞬盯著他甦醒,也好第一時間邀功。
然而,她太勞累了,竟一時沒有撐住,趴在少年的胸膛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柳觀春聽到男人隆隆的心跳,她心神恍惚,一抬頭,迎上一雙清寒淡漠的鳳眼。
柳觀春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不妨礙她看到那雙幽深黑眸時,眼底露出驚艷之色。
柳觀春歡喜地道:「劍君醒了?你感覺怎麼樣?我為你用了止血的傷藥,可能你還要養幾天的傷……」
少年不說話,只垂下濃長的眼睫,看了一眼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
他抬起手,忽然目露殺意,冷聲問:「蛟珠在何處?!」
對於修士來說,妖蛟內丹可使人修為日進千里,凡人服下則可延年益壽,他不信柳觀春會放棄這麼大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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