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男人幽冷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柳觀春,過來。」
第53章 青時春桃(四)「師妹的牙口真好。」……
柳觀春不是不知禮數的小姑娘。
她計劃得好好的,先去取了師兄的東西,再去灶房挑一根粗壯一點的柴薪,上後院找江暮雪負荊請罪。
江暮雪看著冷肅,但其實心腸一頂一的軟,他不會真的動手打她。
只是,柳觀春沒想到師兄這麼快就來興師問罪,還大庭廣眾喊她名字,這不是坐實了兩人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嗎?
柳觀春心大,她倒是無所謂,可江暮雪冰清玉潔,她誤了師兄的飛升大道該怎麼辦?
思索間,柳觀春已經被凜冽的劍氣推搡往前,待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柳觀春的手腕已被江暮雪輕鬆捉在手中。
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拽出太虛殿。
柳觀春從來沒見過如此陰沉的江暮雪,她腳下踉蹌,小跑著才能跟上江暮雪的步伐。
師兄第一次抓她這麼緊,平時溫柔體貼的一個人,在此刻有點不近人情,連柳觀春險些踉蹌摔倒都不理會。
柳觀春品出一點山雨欲來的平靜,眼前的江暮雪就像是一座負雪多年的火山,冰川底下深埋著磅礴勃。發的熱意,令人無措又惶恐。
她不知該怎麼哄他熄火。
柳觀春做賊心虛,連掙扎都忘記了。
等她跟著師兄來到偏殿的一棵樹冠茂盛的梧桐樹底下,她方才如夢初醒,偷偷抬頭窺探一眼江暮雪,順道觀察男人頸上那個深入皮肉的牙印。
血已經止住了,傷口也漸消,可柳觀春畢竟是築基期的修士,她咬傷江暮雪的時候,體內靈流正洶湧,靈力築造的傷口,的確沒那麼容易消退。
白玉有瑕,這瑕疵還是她親口蓋上的章,還讓師兄平白受人揶揄調侃,委實有點說不過去。
果然,江暮雪很火大。
他大動干戈地召開劍陣,隔絕四面八方的窺視,更是困住柳觀春,讓她歇了逃跑的心思。
如今柔弱可欺的人掉了個兒,弱勢一方反倒成了柳觀春。
柳觀春見勢不妙,跑又跑不了,只能一邊哄勸,一邊後退。
直到她的後脊撞上冷硬的樹杆,她才停下腳步。
江暮雪步步緊逼,很快,師兄的陰影罩下。
江暮雪抬臂抵著梧桐樹,將嬌小的女孩困在懷中,即便姿勢壓迫感十足,但江暮雪依舊守禮,兩人之間仍隔開半臂的距離,他沒有欺負她。
江暮雪垂眸,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唇齒微動,沉聲喚她:「柳觀春。」
柳觀春心臟怦怦跳,她訕訕一笑:「師兄近來身體可好?」
柳觀春又在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人,試圖把話圓回去。
但江暮雪不允許她逃避,他低眉,冷聲道:「不大好,頸子總在夜裡泛疼……」
說著,江暮雪莫名笑一聲,冰冷的指骨掰過柳觀春下巴,男人的拇指和中指卡在柳觀春的頜骨,食指卻摁在她的唇上,細緻摩挲,旋即,他彎曲手指,強行頂開她的上顎,探了進去。
「師妹的牙口真好。」
之前那句「泛疼」是暗示,「牙口」這句便是明示了。
柳觀春被迫仰著頭瞻望江暮雪,男人的指骨很粗,戳進她的腮幫子,輕輕撓動,掠起若有似無的癢意。
江暮雪人如其名,純淨如雪,他很愛潔,手上一點不髒,就連白皙手指都浮著淺淡的草木香。只是男人的指肚纏繭,薄薄一層,很是粗糲,按在她的齒列上時,觸感明顯,令人心生畏懼。
但江暮雪萬事留一線,他終究沒有弄疼她,動作也僅限於輕柔撫摸,只那雙鳳目寒寂漠然,外人實在看不透他的情緒。
柳觀春第一次見這樣侵略感十足的江暮雪,腿肚子忍不住微微顫抖。但她本該知道,江暮雪是天驕大能,他本該如此殺氣畢露,往日對待柳觀春良善,那是他收斂戾氣,刻意為之,昨日柳觀春膽大,故意惹惱了江暮雪,害得江暮雪沒能繃住那層溫柔師兄的皮囊,原形畢露,現下他圍剿她,當眾制裁她,也是柳觀春自釀的苦果。
柳觀春害怕江暮雪,只能裝傻到底:「師兄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的言語含含糊糊的,一邊說,一邊還在唇腔中搜尋江暮雪的存在。女孩故意用舌尖卷過師兄的手指,覆著他的指骨,來回細細舔了一下,甚至討好地推動,試圖用這種親昵的行徑,哄江暮雪消消氣。
驟然被舔的江暮雪怔了一下,他微微闔目,到底還是把手指收回。
江暮雪取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亮晶晶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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