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練兵場,一走進去,就看見裡面的新兵互相搏擊,蓬勃的肌肉極具爆發力,揮汗如雨。
不過她尋了半天也不見宗凌,便抓了個士兵詢問:「侯爺呢?」
士兵回答:「回夫人,將軍今日沒有過來。」
崔秀萱蹙眉:「那他此刻在何處?」
士兵卻立刻低頭,擲地有聲:「屬下不敢妄自揣測將軍的行蹤!」
崔秀萱抿唇。
宗凌身為當朝大將軍,除了練兵,就是在處理軍務了。
這時,秋池開口道:「夫人,說不準侯爺在書房裡呢,不如我們去哪裡看看?」
崔秀萱眼眸一亮,似乎才意識到這個可能,「對啊對啊,那我們趕緊過去。」
主僕二人轉身往宗凌在軍營內的書房走去。
容騰守在門口,見到是她,很快放行了。
崔秀萱抬腿邁過門檻,往裡面看去。
宗凌正坐在桌案後,他沒有抬頭,濃黑的睫毛在冷硬的臉頰上落下一層陰影,鼻樑高挺,輪廓分明。修長冷白的手指上捧著一本卷宗。
他一動不動,似乎沒注意到她進來了,但崔秀萱清楚他知道。
崔秀萱走到他身側,將食盒放到桌案上,嬌滴滴道:「侯爺,你辛苦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宗凌沒理她。
崔秀萱搬了一張座椅,在宗凌身側坐下,她打開食盒,取出一個茯苓糕,遞到宗凌唇邊,口吻期待:「你嘗一嘗。」
宗凌終於有反應了。
他擰眉,冷冷道:「肅靜。」
崔秀萱伸出去的手哆嗦一下,失落地將茯苓糕放回食盒裡。
她嘆息一聲,望向宗凌,神情格外幽怨,一刻不移。
宗凌拿起毛筆,崔秀萱的視線也跟過去;宗凌寫字,崔秀萱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手看;宗凌合上宗卷,崔秀萱的視線一刻不停地跟著他的動作走。
宗凌額角青筋蹦了蹦,他深吸一口氣,似是不堪騷/擾,終於看向崔秀萱,口中蹦出一字:「說。」
崔秀萱彎唇笑起來,屁股帶著椅子挪了挪,距離宗凌更近了,她嬌聲道:「侯爺,你能不能給吳先生放一天假啊。」
宗凌道:「……怎麼?」
崔秀萱道:「吳先生實在是太辛苦了,桌案上的帳本每天都壘地很高,從早看到晚,眼睛都看糊了,我真的很心疼他。讓他休假一天好嗎,剛巧這幾天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我可以幫他算帳。」
宗凌卻淡淡道:「他們休沐自有規定,用不著你管。」
崔秀萱道:「你和他交好,給他個特例不行嗎?他那虛弱的模樣,真的很讓人心疼。」
心疼,心疼關他什麼事?有必要反反覆覆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嗎?
她很喜歡心疼別人嗎?真無聊,就因為這個破事來騷。擾他?
他抿唇,似是準備說些什麼,卻冷哼一聲,還是沒說。他只冷冷道:「住口,軍規森嚴,不可隨意打破。我作為首領,更是要以身作則,這話我不想再聽見。」
男人的態度寸步不讓,而這幾天一連串的事一齊壓下來,崔秀萱愈發焦灼不耐,索性道:「什麼規矩不規矩,規矩都是你定的,只要你想要,誰敢置喙?你忍心看著自己的手下這麼難受痛苦嗎?」
宗凌的臉色更是難看,他冷笑一聲:「我說了,你既待在此處,就不要惹是生非。如若不肯,就立馬回去,來人——」
崔秀萱的心猛然一顫,望著從外面走進來的兩名士兵。
「將軍,有何吩咐?」
宗凌只冷漠擲下一句:「帶她走。」那兩人便直直朝崔秀萱走過來。
崔秀萱眼眸里閃過一絲慌張,她沒想到宗凌會直接把她送回去。
「我不要回去!」
士兵禮貌卻強硬:「夫人,冒犯了。」
崔秀萱咬唇,漸漸冷靜下來,她起身道:「那我自己走。」
由於回府路途太遙遠,二人先押送崔秀萱來回到了宗凌的住處。
望著眼前熟悉的隔扇門,崔秀萱深吸一口氣,走進屋裡。
緊接著,秋池也被推了進來,下一刻,房門砰一聲被關上。
秋池跺跺腳:「他們這是要幹嘛!」
這時,外間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崔秀萱立刻推窗,探頭出去,卻見數名士兵把守在外,似乎是為了防止她逃跑。
「……」
宗凌真的要把她送回去。
崔秀萱站在窗前,仰頭望向略微刺目的天空,粗壯的樹枝從角落中探出,遮住視野,似是沉沉壓在她的心頭。
思及方才的莽撞,她倒也沒有太后悔。只要沒辦法支開吳若爾與夢松,那就算她能夠繼續呆在軍營里,也沒任何意義。
這條路真的行不通了,而她所剩時間不多,只能今夜就換上夜行衣,直接進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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