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門帘被撩起,那士兵面露恐慌,忙不迭走過來,伸手將她扶起來。
士兵在崔秀萱面前弓腰,後腦勺毫無防備地背對著她。
下一刻,一隻細白的手猛然拍在士兵的後脖頸。
男人悶哼一聲,栽倒在地上。
崔秀萱動作利落地起身,把士兵的盔甲扒下來穿到身上,又將士兵搬到床榻上躺好,蓋好被褥。然後走過去,猛然推翻了香爐。
滾燙的香爐砸向帳篷,迅速燃起大火。
不多時,外面傳來驚呼聲,「不好了,走水了!」
「快救人,夫人還在裡面!」
女使們、士兵們、伙夫們手忙腳亂,跑向小溪舀水,一個接著一個,奮力澆滅大火。
混亂不堪的人群中,一個動作靈巧的士兵也正提著水桶往外跑去。
此人正是崔秀萱。
她完美地融入了救火的隊伍,目標明確,往南覺山上跑去。
身後隱約傳來聲音,「不對,這不是夫人,這不是小郭嗎,衣服怎麼被扒了?」
「對啊,所以夫人去哪了?」
「再找找,快啊!!若是人不見了,我們怎麼向將軍交代?」
崔秀萱咬牙,眉眼低垂,神色冷靜,腳步不停。
距離南覺山越來越近,她一腳邁出軍營領地之外,緩緩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時,有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住了她的行動。
崔秀萱頓時汗毛倒立,一道遲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夫人,你去哪?」
她猛然抬眸看過去,動作乾脆地抬腿,一腳將那人踹飛。
她轉身,逃跑的腳步更是迅速。
突然,她的脖頸一涼。
崔秀萱渾身一僵,舞刀弄劍慣了,不用看就知道抵住她的是一把匕首。
她不得不停住腳步,眼眸緩緩順著脖頸處的刀刃看過去。
當歌正立於她身側,神情凝重的盯著她。
瞧那模樣,倒像是特地守在這裡等她一般。
「夫人,冒犯了,和奴婢回去吧。」她緩緩道。
崔秀萱瞳孔振動,喉嚨滾了滾,沒有做任何反抗,轉身同她回去。
當歌默默收回了刀刃,反扣住她的手腕。
二人回到營地,崔秀萱的營帳已然成了一片廢墟,當歌腳步一轉,朝宗凌的營帳走去。
崔秀萱腳步放慢,語氣遲疑,「我住這兒?」
當歌嗓音平緩:「將軍親口吩咐,如果出了意外,就讓夫人住去他那裡。」
這話說得,簡直就像他知道她會逃跑一樣。
崔秀萱猛然胎眸,似乎想起了什麼。
她只和一個人說過她會逃跑!
就在五天前的那個夜晚,她與子堯相約一起逃跑,回去後就宗凌就變得不太正常。
就是從那個時候知道的吧。
崔秀萱死死咬住唇,她怎麼也
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總不可能宗凌那日恰巧也去草場,然後撞上了他們?
沉默間,她被領入了宗凌的營帳內。
「夫人,得罪了。」當歌拿了一根麻繩將崔秀萱的手腕綁住,她低聲道,「夫人不要再想著跑了,否則下一次要用更嚴苛的手段約束你。我們也不想,只是你實在太難控制了……」
崔秀萱坐在床榻上,雙手垂落在腿間,抬眸,看著當歌的身影消失營帳內。
外面傳來稀碎的聲音,很快,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靠近這裡,最終停在營帳外,嚴防死守地守在門外。
她沒有逃跑成功,反而徹底地暴露了刺客的身份。
崔秀萱頹靡了幾日,手動彈不得,每日會有人進來給她餵飯。
她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發呆,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屋內死氣沉沉,一絲動靜也無。
直到那日。
女使們正侍奉著她起居用膳,營帳內人來人往,掀起的門帘外吹來一陣風,將桌案上的那支畫卷吹開,畫卷的一端跌落在地上,將那副平平無奇的畫展露在面前。
是她送給宗凌的畫。
居然已經被裝裱好,這幾日一直放在宗凌的桌案上,只是她沒心思看。
十幾日不見它,曾經在她眼裡精美絕倫的荷花圖,褪去了新奇的濾鏡。
原來她的畫工並沒有在短短几日突飛猛進,這仍舊是一副頗為劣質的畫作。
此刻,被裝裱完善,保存在此處。
這麼丑的畫都能被裝裱保存,那還有什麼奇蹟是不可能發生的??
崔秀萱雙眸瞬間亮起,重新燃起了希望。
起碼她還活著。
這些日子以來,她偷摸幹了很多事,損害過宗凌一些利益,他仍舊留著她的命,一定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也許是想從她身上知道些什麼辛密,得到什麼東西。
也對,她參與了這場權利鬥爭的整個過程,的確知道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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