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們還上學那會兒，有人在貼吧里提了句，季延川就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把人找到給狠狠地打了一頓。

江桉還沒給賀聿舟回消息，就看到季延川從陽台進來，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他跟江桉說：「我有點事兒出去一趟。」

他拍了拍江桉的後腦勺，看起來和往常無異。

如果放在平時，江桉可能就讓他走了。

但這會兒，她抓住季延川的手。

「嗯？」季延川眼神裡帶著詢問。

江桉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輕咳一聲，「有點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季延川問，眼神里多了些許擔心，「去醫院？」

「肚子痛，不用去醫院。」江桉拉著他的手，「可能生理期快來了吧，你給我揉揉肚子。」

江桉拖著季延川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一副虛弱的模樣坐在椅子上。

季延川定定地看著她，略顯認真地說：「還是去醫院吧，你一個月來兩次生理期，不正常。」

「……」

她的生理期，他記得很清楚。

一個禮拜前的晚上，他還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用掌心餘溫緩釋生理期的疼痛。

主要是事發突然，江桉還沒想好一個完美的藉口。

現在被拆穿了，她也沒鬆開季延川的手，「反正就不舒服。」

「那行，我陪你。」

季延川人是留下來了，但時不時會看手機。

江桉心知肚明，季延川肯定知道了，估計讓李岩在處理後續。

而他此刻看起來心平氣和，甚至沒有半點要爆發的樣子，像是火山噴發之前的寧靜。

在江桉眼裡，季延川這個人很割裂。私底下對著她的時候，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粘人精，但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時，手段又很雷霆，有種不顧人死活的冷酷在。

「哥……」

江桉叫了聲季延川。

季延川看似在整理物品，實則注意力半點沒在整理東西這件事上，江桉喊了他一聲哥，他才慢條斯理地回過神來。

半開玩笑地跟江桉說：「你看，回到原來的地方，你連『哥』都開始喊了。」

「你這個樣子，很嚇人。」江桉凝視著季延川，「你有什麼……可以跟我說的。」

「決定把我媽作品拿出來展示那天，我就猜到了有這麼一天。」

季延川倒是比江桉想像的要平靜很多。

畢竟，人是會長大的，應該不會再像當年一樣用拳頭來解決問題。

江桉不太會安慰人，她說：「公司那邊已經在處理了，過幾天有別的新聞出來就會壓過你母親那件事的熱度。」

「我知道。」季延川說，「我只是有點好奇，誰在背後推波助瀾，又是誰，不希望她的才華和付出，不被看到。」

季延川這麼說的時候，心裡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季延川覺得自己跟江桉是同一類的人，他們喜歡在疼痛里找快/感。明知道做了某件事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在決定做這件事之前，心裡頭還是會騰升起一絲絲的希望，覺得可能會有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如果那一絲絲微茫的希望得以發生，那麼以前發生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

但事實是，十惡不赦的人不會心存善念。

那麼他的反擊，就將不會再留任何餘地。

江桉只問他：「那你能冷靜處理這件事嗎？」

「我現在就很冷靜。」

「那你去吧。」江桉知道季延川肯定要解決這件事，「我等你回來。」

「你別說這話。」季延川對「等你回來」這句話應激。

當初就是在電話里聽到江桉說這四個字，然後他們分開了六年半。

「行，我不等。」

季延川走到江桉跟前，捏了捏她的臉，「那還是等著，我處理完就回來。」

江桉送季延川出門的時候，李岩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李岩匆匆跟江桉打完招呼，就給季延川開了車門，隨後把車駛離梧桐里。

直到車子都沒影了，江桉才轉身進了院子。

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沒辦法釋懷，就遑論勸別人釋懷了。

她能做的，就是給李岩發消息，讓他隨時看著季延川別讓他動手。

回到小洋房裡的江桉也沒什麼心思整理家裡，倒是有種季延川之前的狀態，時不時地翻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