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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姨,這樣不行,我馬上去找郎中!」

時值冬月,夏綾只顧得上披一件單衣,連帶子都未來得及系好,便匆匆跑了出去。

此時已入宵禁,大內各門嚴禁宮人私自出行。御藥房傍著文華殿,夏綾若想從乾西五所到那去,近乎要穿過大半個紫禁城的距離。

可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冷風像刀子一樣往她身上扎,她隻身一人,在燈影昏暗的宮道中狂奔。

夏綾繞過西六宮,沿著慈寧宮與養心殿的夾道向前庭跑去,可是到了隆宗門,卻無論如何都過不去了。

守門的內官將她攔住,厲言宵禁時分後宮內眷絕不可入前庭,讓她回去,待天亮後再來。

可夏綾等不起的。她苦苦哀求,但門官卻在她身上狠狠一推,告誡她說,如果再不走,便要通知侍衛來拿人了。

夏綾急得快哭了。這時,她卻忽看見一隊人從乾清門出來,拐了彎往景運門走去。

夏綾認出來,那似乎是皇太子的鑾駕。

她什麼都管不了了,用盡力氣衝著坐在步攆上那人的背影喊到:「阿澈,阿澈!」

門官聞言大怒,揚手給了夏綾重重一巴掌,斥到:「死丫頭,敢直呼主子的名諱,活膩歪了!」

夏綾被掀翻在地上,手掌搓著地面磨出去半尺,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裡一股血腥味。

寧澈卻還是被這動靜驚動了。

自今年他過了生辰,宣明帝就有意讓他多處理些政務。為了讓他同閣臣議事方便些,便從西苑又搬回了這紫禁城中。

寧澈今天同父親又說了好一會話,到現在方從乾清宮出來,要回他自己的慈慶宮去。

他在步攆上回頭看了看,問何敬說:「怎麼了?」

何敬也回頭往隆宗門的方向瞧了瞧,回話到:「主子,似乎是有人想夜闖宮門。」

寧澈抬了抬手,示意步攆停下來。

他朝隆宗門的方向走去,問門官到:「出什麼事了?」

門官見太子親臨,忙都跪下問安。

夏綾見狀,卻不顧一切的從後面爬出來,膝行幾步拽住寧澈的袍腳,哀求到:「殿下,求您,幫幫我……」

寧澈被這突然竄出來的宮女給驚了一跳。他身後的內侍連忙要去將那宮女拉開,可就在轉念之間,寧澈忽而意識到了什麼。

「喬喬?」

他彎下身將那丫頭扶起來,輕聲問:「是喬喬嗎?」

這是時隔三年來,他們第一回 見面。

當年分別時,夏綾還比寧澈高上一點,可此時,她卻需要微微仰著頭才能看清寧澈的臉。她再也追不上他了。

夏綾哭的語無倫次:「薇姨不舒服,她吐了,有血……」

寧澈眸色一沉,立時對身邊的內侍吩咐到:「用我的名號去宣太醫,到乾西五所去,快一點。」

何敬應了一聲,片刻不敢耽擱,跑著去了。

「喬喬,我先跟你一塊過去。」

夏綾點點頭,同寧澈一塊返回西五所去。開始的時候,兩人還只是走的快些,可到後來,卻變成了狂奔。

大冷的天氣,兩個人卻都跑出了一身熱汗。

傅薇此時疼得已有些神智迷離了。

「薇姨!」夏綾撲到床前,握住她的手,「你再堅持一會,太醫馬上就來了!」

「喬喬……」傅薇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可殘存的理智卻讓她想,怎麼會請的到太醫呢?

她虛著眼朝門外看去。

還有個人站在門口。他高了些,瘦了些,也更像那個人了一些。

傅薇一下子握緊了夏綾的手。

「喬喬,你別讓他進來,讓他走!」

「薇姨,你別動……」

可傅薇卻很激動,她掙扎著推夏綾,聲音中已帶了哭腔:「我不想看見他,求求你了,你讓他走……快走!」

夏綾從未見傅薇如此失態過。

她回頭無措的看了看站在門邊的寧澈。

寧澈全都聽見了。他默默點了下頭,只說了句:「那我先出去了。」

太醫很快就帶著御藥房的內侍趕來。他們給傅薇把了脈,讓夏綾先出去煎碗鎮痛藥。

夏綾拿著藥包出去,正見到寧澈一個人,抄著雙手站在廊廡下。一呼一吸之間,喘出的氣息在寒夜中凝成了白霧。

她走過去,斂衽對寧澈行了一禮,低著頭說:「殿下,那奴婢先去煎藥了。」

「喬喬,你……」他垂下眼,滿是落寞,「能不能別這麼和我說話。」

夏綾抿了抿唇:「那,該怎麼說,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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