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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下官有些口渴,能不能麻煩您帶下官去找杯水喝?」他不敢直接使喚夏綾,甚至客氣的站起了身,「下官初來乍到哪裡都不認識,怕走錯了地方,勞您帶個路就行。」

「行行行,快坐著吧你。」夏綾煩的要命,「不敢耽誤大人您的功夫,我給您倒——去——」

夏綾到茶房去倒水,可越倒越覺得鬱悶。她很少會通過主觀臆斷來判別一個人的好壞,可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眼見到鍾義寒時,她對這個人就喜歡不起來。

夏綾也說不清這種反感究竟來源於何處,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有種讓人看不透的東西。看似是個不諳人情世故的直愣子,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某些神色卻讓夏綾覺得,這人絕不像是他外表看起來的這樣純良。

回到小書房時,鍾義寒已經開始提筆寫些什麼了,紙鋪了滿桌。夏綾將茶杯放在桌上,往他手邊的幾張稿紙上瞟了一眼。不看不要緊,可這一看,夏綾立時炸毛了。

她辛辛苦苦寫好的那幾頁紙啊!此時卻被鍾義寒給畫了個七零八落,又有叉又有線,墨點子飛的像是雨打沙灘。

「這,這……」夏綾指著那幾頁紙心疼的說不出話來,她還沒拿給阿澈看呢!

「噢,這個啊。」鍾義寒絲毫沒有意識到夏綾的崩潰,客氣的解釋道,「下官是看到這書里還夾了幾頁廢紙,所以便拿來潤潤筆。一會下官告退時,自會自行處理掉的,不給小喬公公添麻煩,哈哈。」

他竟然說自己寫的東西是廢紙!夏綾強忍著想罵人的衝動,咬牙切齒道:「不勞煩鍾大人了,我寫的東西,我自己處理。」

啊?

他真不是故意的。這幾頁紙上的字,雖說看著像是書里的內容,但錯處頗多,且行文上完全不像一個受過正統科舉教育的人寫出來的東西。所以他想,反正自己也要重寫,廢就廢了。

鍾義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稿紙,卻忽而看向夏綾:「你能看懂倭文?」

夏綾皮笑肉不笑:「看不懂。要是能看懂,也不至於寫出來的東西都是廢紙。」

她翻了鍾義寒一眼,回自己座位上去。因為被氣得七葷八素,夏綾也沒往後看,想著凳子的位置,抬屁-股就往下坐去。

可身子越往下,卻越沒著落,終於哎呦一聲,她一個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啊!小喬公公!」鍾義寒驚呼,忙站起身來,「您怎麼坐地下了?」

夏綾氣急敗壞的回頭看了看:「我還想問你呢!我凳子呢?」

鍾義寒萬分尷尬的笑了下:「那個,我看紙有點多,桌上有點放不開,就借了一下您的凳子……」

「你真是……」夏綾忍無可忍,「氣死我了!」

這場「合作」的後半程,夏綾基本上都是在門口生悶氣,她完全無法與這個人共處一室。鍾義寒壓根不敢惹她,待到要出宮的時辰,將他所寫的東西規矩的在桌上擺好,朝夏綾作了個揖,默默告辭了。

夏綾抱著這堆書稿回到乾清宮時,寧澈正同莊衡在側殿中議事。但他們說的應該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寧澈抱臂倚在桌邊上,顯得很隨意。

夏綾黑著臉將他要的東西全放在御案上,懶得多說一句話。寧澈見她臉色不對,問到:「怎麼了?」

夏綾從鼻孔哼了一聲。

寧澈奇怪:「去的時候不是挺期待的嗎?你不說還有好多疑惑想跟人家請教的麼,這是怎麼了?」

「我哪知道是他啊?」夏綾埋怨,「你要是嫌我命長可以直說,不至於安排這麼個克星來克我。」

寧澈被她給逗樂了,一臉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看向莊衡道:「把你查到的都說說吧。」

「是。」莊衡頷首道:「鍾義寒,南直隸蘇州府人,宣明二十六年進士,一甲第三名。楊閣老為那年恩科的主考官,對此人格外賞識,故而他與楊閣老間的師生之誼頗深。」

南直隸蘇州府?夏綾心想,自己也是南直隸人,蘇州府與揚州府離得不遠,倒能算得上是半個同鄉。

莊衡繼續說:「以此人這樣的名次,原是可以入翰林的。可他卻自請要外放做官,先是在福建做知縣,而後又調任過湖廣,山東,陝西幾個行省,直至今年受楊閣老保舉,才回京在吏部文選司任郎中。」

寧澈摸了摸下巴:「一個探花,又有楊懷簡做後台,混了這些年,就撈了個五品?」

「陛下英明。據臣所知,鍾義寒在地方任職的這些年,同上峰的關係處的都一塌糊塗,京察時屢遭詬病,可在百姓當中,此人的口碑倒是極好。不過,這人還有個癖好,慣愛眠花宿柳,為風塵女子填詞作曲,故而多為文官所不齒。」

聽到此處夏綾不禁叫到:「皇上,你用的這都什麼人啊!」

寧澈的眉頭也鎖了起來。楊懷簡傾力保舉的人,有點個性他能理解,但按理說不該有這不良嗜好啊?

他隨手拿起鍾義寒所寫的書稿翻了一翻,可看了幾頁下去,眉頭卻又漸漸舒展開來。

「喬喬,他寫的這些東西你看過沒?」

夏綾搖搖頭:「還沒來得及。」

「那我覺得你可以看一下。」寧澈將書稿放在一旁,「此人雖說聽起來有些離經叛道,但他肚子裡確實還是有些文墨在的。你不是自己說想學的麼?販夫走卒身上尚有你我不會的東西,你能學到知識就好了,何必在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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