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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早已看透鍾義寒心裡是怎麼想的。他淡淡道:「今夜在吟春樓中被抓的人,不是我。」

「噢……」

鍾義寒在心中默默說了句,您這家風可真不敢恭維。

恰在此時,有個百戶過來,朝二人抱拳道:「這位公子,還有鍾大人,請移步值房稍作歇息吧。」

他並不知寧澈是何身份,只不過得了莊衡的吩咐,要以禮相待。

鍾義寒想將書瀾接回來,誰知這小童竟很喜歡寧澈,兩隻小胖手攬住寧澈的脖子,怎麼也不願鬆開。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讓寧澈有些猝不及防。他看向鍾義寒:「這是你的孩子?」

這已經是今晚第二個問他同樣問題的人了。

「不是的,這是雲湘的孩子。」對於書瀾不找他這件事,鍾義寒也十分無奈,「夏兄弟,要不就辛苦您再抱一會?」

寧澈冷嗖嗖的看了鍾義寒一眼,沒說話。可他仍是將懷裡的孩子往上顛了一顛。

進了屋,燈光比外面要亮堂些。寧澈低頭打量著懷中的小童,終於看清楚這小糰子究竟長得是何模樣。好巧,書瀾也正歪著頭打量著他。

寧澈身上有股淡香味,是宮中常用的果子香。小孩子聞不夠,於是把臉埋在他頸窩裡,又吸了吸鼻子。

肉嘟嘟的臉貼在寧澈的頸側,竟讓他癢得打了個哆嗦。

「那這孩子的父親呢?」

鍾義寒苦笑道:「夏兄弟,楚館當中生下的孩子,上哪去找父親呢?」

連雲湘自己都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是在哪個夜裡有的。

懷中的小童顯然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更聽不懂父親為何物,只是忽閃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寧澈,突然軟軟的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哪根弦不對了,寧澈冷不丁說了一句:「噢,那這樣也挺好的。」

鍾義寒瞪眼看向他,這人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寧澈解釋道:「我是說,那就不會因為哪天找到了他的父親,他娘親就不要他了。」

鍾義寒更是覺得這人有毛病。

「這是雲湘自己的孩子,她哪怕連命都不要,也不會不要這孩子。」鍾義寒聽他這般揣度雲湘,不由得心中憤憤,「夏公子能如此調侃,怕是不知道一個女人獨自帶孩子會有多辛苦吧?」

寧澈不懂這人怎麼突然就火了,皺眉道:「我沒有要調侃她的意思。我家弟弟也是我一手帶大的,箇中煩悶我又如何不知?」

鍾義寒嗤笑:「看夏公子的衣著,您家當是門楣不低吧?」

「那你給你弟弟洗過尿布嗎?做過衣服嗎?衣服髒了破了,你為他縫過補過嗎?孩子生病的時候,你背著他找過郎中,管別人借錢去買過藥嗎?孩子把你辛苦洗好的衣物都弄髒時,你能好脾氣的全都再去洗一遍嗎?」

鍾義寒卻還沒說完:「這些瑣事你怕是全都沒幹過,家中自有僕人幫忙打理一切的。等到孩子知人懂事的時候,再以長兄的身份教育一番,這孩子就全須全尾都跟你一個姓了。可一個女人又當如何?她不但要承受孩子帶給她的所有雜亂,還得變著法的去想如何賺錢養活這個孩子。像您這種吃了上頓不愁下頓的,拿什麼去同雲湘比?」

寧澈被這幾句話懟的乾瞪眼。但他心裡也著實憋屈。

對,他是沒給寧瀟洗過尿布。可他十八歲的時候就接手了這個國家的千頭萬緒,這個年歲的人,好多還在丫頭婆子的伺候下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呢!他卻一個人,一邊要和一群人精一樣的老頭子鬥心眼子,一邊還得掛心著寧瀟別長歪了,哪就像鍾義寒說的那樣不堪了?

可他壓著脾氣沒有發作,是因為寧澈此時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另一件事上。

傅薇當時,又是如何將他帶大的呢?

在自己小的時候,是否也像鍾義寒說的那樣……煩人呢?

他忽然有些迷茫了。

寧澈看向鍾義寒:「既然帶孩子這麼辛苦,那她到底是會更捨不得這個孩子,還是會嫌他太煩而不要這個孩子了呢?」

鍾義寒一句髒話噎在喉嚨里。這人怎麼這麼執著於扔孩子,腦子有病吧!

寧澈自嘲的一笑,怎麼又鑽進這牛角尖里來了?況且自己跟個大男人能探討出什麼結果來。

兩人互相都看不上對方,雖坐在同一處,卻各自將身子都往外偏了偏,以離對方更遠一些。

可毫無預兆的,寧澈忽感到自己腿上一陣溫熱。他抱起孩子來一看,這孩子竟然……尿了。

寧澈一把將書瀾拎起來:「這!」

鍾義寒回過頭來,見書瀾被高舉在半空中,下身還滴著水。而那位夏公子身上,也洇濕了一大片。

「我天。」鍾義寒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只能手忙腳亂的先把孩子給接過來,雙手撐在他脅下,將孩子拎在胸前舉著,更不知道該怎麼抱他。

「這,這應該怎麼辦啊?」

寧澈的火也要摁不住了:「我哪知道怎麼辦!」

為了緩解尷尬,鍾義寒甚至還笑了一下:「你看,我就說帶孩子很難吧?」可在寧澈的眼刀中,他立刻又縮脖子閉了嘴。

「那個……夏公子,我知道這附近有間成衣鋪,要不咱們去看看?」

鍾義寒所說的成衣鋪,位於碾子胡同,與北鎮撫司署衙僅隔著一條街。幾近子時,端陽節的喧鬧逐漸平息下來,成衣鋪中的掌柜正拿著雞毛撣子做打烊前最後的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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