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宮牆之內有惡犬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77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鍾義寒忽然意識到,因為自古以來舅甥之間微妙的關係,他天然對眼前這個人帶了許多成見。或許是他淺薄了,這個人是真心盼著夏綾好的。

鍾義寒俯身跪下,對寧澈深深一拜:「臣,叩謝陛下。」

「你用不著謝朕。」寧澈對鍾義寒如此莊重的致謝並不領情,「我只是希望喬喬開心。如果哪一天,她覺得殺了你會更令她快活的話,朕也會毫不猶豫的要了你的命。」

*

是夜,夏綾斜倚在乾清宮的帳幔間,翻看尚衣監進上來的大婚婚服的式樣。

寧澈有時晚上也會抽時間看一會內閣的票擬,夏綾洗漱過後,便會先窩在床上看會別的,等寧澈過來,躺在一起說說話,說著說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沒等一會,便聽寢閣外有了聲響,珠簾琳琅輕碰,寧澈打帘子進來了。

夏綾沒抬頭,拄著腮懶哼一聲:「今天這麼早?」

寧澈展開雙臂,由內侍服侍著將常服換下,笑到:「困了。」

更衣罷,他坐到床邊,接過近侍遞上來的熱帕子擦了擦手。揮手讓人退下後,寧澈盤了一條腿上床,狀若無意的閒說了句:「哎,我今天見著你哥了。」

夏綾指尖一頓,放下手裡的冊子,皺眉道:「我沒哥。」

寧澈一咋舌:「看你這話說的,我也不能攔著人家姓夏不是?」

夏綾瞪他一眼:「誰愛認他就認去,反正我不認。」

寧澈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那行,我今天見著我大舅哥了,這樣可以吧?」

夏綾冷了臉,掀了被子就要下床:「你要是再這麼說,今天晚上別跟我一塊睡了。」

「別別別,逗你玩呢。」寧澈見她是真的要生氣了,趕忙告饒,一把扣住她的腰把人攔下,「聊閒天麼,你就當個樂兒聽。」

夏綾瞥了他一眼。

「就鍾義寒,他今天死乞白賴的非要求見,結果一進門跪下就開始哭。」寧澈繪聲繪色的加了點表情,「他說對不起你啊,他的後半輩子都用來補償你,你說什麼他都願意做,他*還說要把往後的積蓄都攢著留給你。」

「誰要他的錢。」夏綾嘟噥道,「進門又是哭又是送錢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出什麼事了呢,真不吉利。」

「對嘛,我跟你一樣的想法,看他這個樣就煩。」寧澈義正言辭的附和道,「後來我一想,不對啊。他能攢下的積蓄,不也就那點官俸麼?噢,我把俸祿發給他,他再還給你,與其費這勁,我以後直接免了他的俸祿多好呢!你說,讓他給朝廷打一輩子黑工,怎麼樣?」

夏綾眨巴了一下眼,寧澈的算盤這麼個打法是她沒想到的。稍微一琢磨,倒是有點被他逗笑了。

「隨你便,那是你的臣子,我才不管呢。」

寧澈見她有了笑模樣,繼續溜坡往上爬:「接著他又說了,自己不想去南邊啦,就想留在京城裡,這樣離你近些,你要是有什麼能用得著他的地方,他立馬就能幫得上。」

「嘁。」

「我跟你一樣,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寧澈一拍大腿,神色也跟著冷了下來,「離京外放,是他自己請的旨,早就已經批過紅的了,哪是他說改就能改的?這不行,絕對不行。」

他把臉肅起來的時候,看著還真有些嚇人。

「鍾義寒這個犟種,我都說了不行了,還哼哼唧唧的說個沒完。我越聽越覺得火大,他還委屈上了?」

夏綾有些聽進去了:「然後呢?」

「然後我就怒了唄。」寧澈義憤填膺的講,「我讓人把他叉出去,廷杖三十,然後關進東廠的廠獄裡頭,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說話。」

夏綾睜大眼:「啊……」

寧澈順手將她的肩攬進自己懷裡:「而且我特別吩咐了,行刑的時候不許手軟。一想到從前他們對你做的事,我就恨的咬牙切齒的,必須得給你出出氣。怎麼樣,心裡有沒有痛快些?」

夏綾輕輕掙開寧澈的環抱,坐直了身子:「你……真打他了?」

寧澈沒猶豫的一點頭:「那可不,總得讓他吃點苦頭吧?」

夏綾垂下眼,縮回到床榻內側,側身背對著寧澈躺下:「我困了,睡吧。」

乾清宮內熄了燈,黑夜中伸手無痕,只能聽見殿外春風划過檐角時發出的呢喃。不知有多少花瓣,又會在這個夜裡隨著風飄然而逝。

過了許久,寧澈平躺在床上,望著黑夜中並不能看清的帳頂,輕聲道:「喬喬,你睡著了嗎?」

片晌之後,夏綾才答到:「沒。」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