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危超凡,雖然夏珊總是將他們放在天平的兩端取捨,但兄弟二人之間從未有過對立憎恨的情緒,甚至於隨著年歲的增長,兄弟情誼越來越深厚,很多夏珊勸了會讓兒子反感的話,由危從安說出來就有很大的效力。
比如一直黏在危超凡身邊以兄弟相稱,做中性打扮的女孩子操蕾蕾,夏珊一眼就看出她心思不正,但危超凡一直堅持認為兩人只是好哥們兒,不是男女朋友。危從安只說了一句「如果不想發生難堪的後續,就不要和異性稱兄道弟」,危超凡再也沒有叫過她「蕾哥」,從「哥們兒」退到了「同學關係」。
但夏珊最近對操蕾蕾的厭惡已經到達了巔峰。她因為生病臥床靜養了一段時間,這個操蕾蕾居然買了中藥,不請自來,將一套養生方案說的是頭頭是道,完全不顧夏珊一張臉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看來是迫切想立起清貧單純的勵志女孩人設。可惜的是她並不知道夏珊生病不喜歡被人打擾,尤其謝絕一切女客上門。這便犯了夏珊最大的忌諱。操蕾蕾大概也看出了危超凡母親對自己的敵意,不知怎麼在危超凡面前挑撥,引得母子倆大吵一架。還是危從安勸了弟弟,危超凡才來和母親道歉。
自己的兒子要繼子提醒才會尊重母親的意願,夏珊不知道這是否能算作成功的家庭教育。
好在危超凡馬上要出國,而這個女孩子的家境斷然負擔不起她的學費。兩個人只要距離遠了,就算有什麼情意都會被距離消磨掉。這樣她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兄弟二人窩在沙發上聊到深夜,夏珊連發了三條簡訊來提醒兒子該睡了。愛惜自己的身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要擾亂哥哥的作息。
收到簡訊的危超凡對危從安道:「你看,她永遠都以你的感受為先。」
「是。」危從安回答,「夏姨確實對我很好。我也會對你很好。」
「那——」
「很抱歉,我對你的好還不到睡同一張床的程度。」
危超凡懊惱地「嗷」一聲。
「我就欣賞哥你這種『有原則,不妥協』的態度。」
「你睡書房的沙發。」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睡床,你發揮大哥風度睡沙發。」
「因為經濟決定上層建築。」
「屁咧。」
「因為你矮。睡沙發正好。」
「好吧。」
危從安從臥室衣櫃中拿出床單毛被等物;見大哥做著家常的舉動,危超凡突然問了一句。
「哥,你這次回來去看九如了沒有。」
「去過了。」危從安將鋪蓋扔到他頭上,「早點睡。」
「你不幫我鋪好嗎?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怎麼弄?」
「你去了加州,會有人給你鋪床嗎。晚安。」
「哥,哥。」
「還有什麼事。」
「哥,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點嗎。」
「什麼。」
「無論什麼時候看到你的眼鏡都光亮潔淨得好像沒有鏡片一樣。你到底都是什麼時候悄悄地擦眼鏡啊?」
危從安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閉嘴。睡覺。」
他掩上房門,將客廳簡單收拾了一下,擦了擦鏡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站在廚房的水槽前面,慢慢地喝。
第二次危機的爆發是在青春期,但與夏珊無關。事實上那時繼母在他的生活中已經退位成為背景板上一個無關痛癢的印子,危從安和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樣,花很多很多的時間和同齡人待在一起,其中尤以和戚具寧最為交好。十四歲的夏天,他們做了一個小手術,術後又在翠島休養了整整一個月。捱過了頭七天的生不如死,藍天,白雲,碧波,陽光打敗了疼痛和傷口,將男孩子愛玩愛鬧的天性全數激發出來。戚具寧的性格一貫是開朗又鬼馬;能從沉悶又虛偽的家庭生活中稍微喘息一會兒,危從安也是無比樂意。他們很快和島上的同齡人打成一片,形成了一個小圈子。
這個小圈子的中心人物是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少年紀宥霖,大家都叫他宥霖哥。
紀宥霖祖上三代都是漁民,到了這一代很多年輕人都離島了,他也不例外。度完這個假期,他就要去美國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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