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下床,從地毯上拾起自己的衣物。
見她要走,他立刻支起上身;姿勢改變牽動了左肩肌肉,被她咬過的地方突然一陣發緊。
是的,她留在他肩上的那個牙印並不疼;她在他心上咬的那一口才真的鮮血淋漓,疼痛難忍。
「你去哪裡。」
「回家。」她的聲音有點沙啞,喉嚨更是嘶嘶作痛,「爸爸媽媽在等我。我要去買一點菜做中飯。下午帶天樂去買手錶。明天我要留在家裡好好準備PPT,等明豐通知我終面的時間和地點。」
他以為自己摘下了月亮,卻發現那只是水中的倒影。他們就這樣短暫地金風玉露相逢一夜,然後她就要回到她的原有軌道里,沒有他也完全行得通。
如果從未得到,失去就不可怕。如果得到過卻要失去——他從未如此失望沮喪,也從未如此孤單絕望。
他需要她;她不需要他。
「美娜——」
「你也回你的家吧。」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狠心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都回自己的家,好好地生活吧。」
操母將最後一盤菜——油爆大蝦端上桌:「吃飯了。」
她忙進忙出,又喊了四五遍:「蕾蕾,茁茁,飯都盛好了,快來趁熱吃。」
原本在隔間裡和朋友聊S插t的操蕾蕾懶懶地放下手機,掀簾而出。她厭惡地看了一眼邊看手機邊在飯桌上首坐下的弟弟:「吃飯看什麼手機。還有,那是爸爸的位置。」
弟弟沒有理她。操母打圓場道:「隨便坐吧,你爸有事,不回來吃了。」
她圍裙也未摘就在飯桌下首坐了下來,伸手將盤子拉到自己面前開始剝蝦:「蕾蕾,你吃蝦呀。我今天早上去菜市場買的,可新鮮了。」
她一邊說,一邊手上不停,將一個個剝好的蝦肉放進兒子碗裡;女兒冷眼看著母親的操作,心裡一陣冷笑;兒子也皺起了眉頭。
「媽,你洗手了嗎?」言下之意沒洗手別剝蝦給我。不衛生。
「洗了洗了。哎,媽媽今天幫你拿的快遞是什麼呀?」
兒子沒有回覆;女兒皺眉道:「你自己沒長腿?為什麼老讓別人幫你拿快遞。」
「哎呀,拿個快遞而已。蝦好吃嗎?」
她問兒子這個菜怎麼樣,那個菜又如何,可惜連一個眼神回應都沒有;只得又轉過臉來和女兒說話:「小凡什麼時候出國呀?叫他走之前來家裡吃頓飯嘛。」
「為什麼要叫他來吃飯?」
「他不是你男朋友嘛。媽媽很開明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危超凡是我男朋友了?我們只是比較玩得來。」
「什麼?那你出國的事情怎麼辦?他到底能不能帶你出國?我和你爸可沒有錢供你——」
「媽!你什麼都不懂,就別問了好不好。也不要在外面亂說。」
操茁雖然眼睛盯著手機,但筷子精準地夾著蝦肉,又精準地放進嘴裡,不一會兒一大盤蝦就被他消滅了一大半。
「茁茁,還有幾個蝦,你一口氣吃了吧。看來你姐是不愛吃。」
「吃飽了。」
「哎呀,就剩幾個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離桌,全程仍然是盯著手機,一言不發。
操母對兒子的冷漠習以為常了,撥了撥面前堆起來的蝦殼,擦了擦手,語重心長道:「蕾蕾,你要是不出國,還有書讀嘛。你可不能不讀書呀。你看看我們家這個情況,你要是不讀大學,那就沒辦法出人頭地了。你再看看隔壁的輝輝……」
操蕾蕾冷笑:「別拿我和獨生子女比呀。我那裡比得上呢?我讀書你沒管,高考你沒管,填報志願你沒管,申請國外大學你也沒管。現在來問我怎麼出人頭地,是不是晚了點。」
「那不是你弟弟還小,又三天兩頭地生病……再說了,是你總說不要我管。我多問兩句,你還要不耐煩。」操母一撇嘴,「不管你和小凡什麼關係,人家還是對你很不錯的,幫了你不少忙。請他來家裡坐坐嘛,和你爸見個面。」
操蕾蕾駭然:「還要和爸見面——你忘了他上次來我們家,結果全身過敏了嗎!」
危超凡和夏珊吵架的時候也曾摔門而出。因為絕大部分的朋友都在媽媽的監控之下,營造不出離家出走的氣氛,操蕾蕾便建議他來自己家住兩天過渡一下。
雖然有些尷尬,但危超凡當時實在是無處可去。誰知他才在操家專門為他收拾出來的,一塵不染的小窩裡呆了十來分鐘,便莫名地雙眼紅腫,不停流淚,嚇得他趕緊打電話叫庹叔來接他去醫院。
這場不超過八小時的離家出走就此宣告失敗。
操蕾蕾埋怨媽媽沒有做好衛生;操母甚是委屈:「為了接待他,里里外外都打掃了,怎麼還會過敏呢。這孩子也太嬌貴了。人家戚具寧在輝輝家裡一住就是一個月,也沒有過敏呀。」
操蕾蕾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
「不吃了。」
兒女都拂袖而去了。操母木然地坐了一會兒,將剩下的蝦撥進一隻乾淨小碗,留著晚上給兒子下麵條;自己把另外兩盤剩菜湯倒在一起,盛了些飯就唏哩呼嚕地吃了下去。
那邊操蕾蕾收拾停當,漂漂亮亮地準備出門。
操母伸了脖子問:「你去哪兒?」
「約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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