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從安笑道:「培育界的SuperHome。」
他們所處的這間溫室里培育的全是各種「歡迎品嘗,謝絕採摘」的葡萄新品種。她剛才嘗的是一種淺碧色的長條葡萄,手指一般粗細,頂端染著一點淡紅色,如同少女柔荑一般,故而得名「美人指」。現在她又摘下一顆黑紫色的長條葡萄,一端圓,中間收窄,一端尖,還略帶彎曲:「葡萄剛剛搬上車,就已經想著草莓了麼。這裡的草莓也是只能試吃,不能採摘的。」
「我喜歡事事有計劃。這是什麼。長得好像pasilla(一種黑色的墨西哥辣椒,外型類似中國的小米辣,中等辣度)。」
賀美娜吃了半顆,忍著笑,遞到他唇邊:「你嘗嘗看。」
他簡直是色令智昏,就著她的手,吃了剩下半顆,結果整個人都被甜齁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賀美娜哈哈地笑:「沒想到吧,長得辣,吃著甜。這叫『Witch Nails』,女巫指甲。像不像?」
她才說完,突然渾身一凜,側過臉去,盯著那一簇簇的葡萄葉子,「怎麼感覺有隻貓在看我。」
危從安笑道:「還沒開始釀酒,就已經醉了麼。」
他笑著調侃:「或者是還沒醒?」
昨天晚上她沒有洗漱倒頭就睡,早上起來時蓬頭垢面;他卻周身清爽,不僅換了衣服還買了早餐上來。賀美娜想一想那幅對比慘烈的景象就覺得頭疼,正要說什麼時,就聽見身後傳來一把女聲,又驚又喜。
「危從安?」
她出現的位置正好和危從安面對面;兩人視線交匯,明顯都愣了一下。賀美娜也轉過身來,看見一位戴著墨鏡的年青女郎正對著他們微笑。她身穿一條淺藍色的一字肩束腰連衣裙,一頭濃密的秀髮鬆鬆地編成一條辮子,隨意地搭在白淨光潔的右肩上,明麗動人。
「危從安。」她又輕輕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語帶笑意,「真的是你。你的聲音還是那麼有辨識度。我一聽,就認出來了。」
她摘下遮住了大半臉龐的墨鏡,露出一雙又大又圓,貓兒也似的眼睛來:「你不會上大學後,又長高了幾公分吧?」
危從安認出她了。
他笑了起來:「恐怕是的。」
多年不見,彼此和中學時期已經很是不同,用脫胎換骨來形容也不為過。敖雪記得他中學時的頭髮比現在要長一些,臉龐也要肉一些。現在清減了不少,原本柔和的輪廓也變得深刻了。他生性不愛笑的。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揚起嘴角。記憶就像是一條涓涓小溪,反覆地沖刷,那個明朗如同夏日,保存在十年前的笑容就這麼慢慢地褪了色。
此刻他一笑,中學時的那個危從安分明回來了,鮮活地站在她面前。
危從安介紹兩人認識:「我女朋友賀美娜。這位是敖雪。」
一聽是他女朋友,敖雪立刻接了上去:「你好。我是你男朋友的高中同學。」
賀美娜笑著說:「學姐好。」
「咦?你也讀外校的嗎?幾屆幾班?」
賀美娜便說了;敖雪報出幾個她那屆的風頭躉,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算是拉近了一點距離。敖雪笑了笑,又對危從安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我在班群看到他們說你回來了,還轉發了雜誌採訪,我都不相信,覺得你肯定和以前一樣,只是暫時回來一趟而已。」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才發現自己都沒有問他最關鍵的兩個問題:「什麼時候回來的?」
「八月初。」
「什麼時候走?」
危從安看了一眼賀美娜,笑道:「應該不會走了。」
「哦?翁子傑和樂宜嘉計劃年底擺酒……不,不是他們兩個結婚,是他們兩個分別結婚……嗨呀,看我越說越亂……你能參加嗎?」
敖雪話密,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說的都是同班同學的近況,賀美娜不方便插話,呆站著也沒意思,便有些走神。她仿佛在哪裡聽過敖雪這個名字,但細細思索又全不記得。正神遊天外時,就聽見危從安說了一句:「……看我女朋友有沒有空。美娜?」
原來是危從安見她不出聲,遞話給她。賀美娜回過神來,敷衍了一句:「是嗎?你決定好了。」
她對敖雪笑道:「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危從安道:「是不是不舒服?我和你一起去。你早上起來就肚子痛。」
這話說得有點曖昧,又有點尷尬。賀美娜還沒回答,敖雪熱心道:「除了管理處,這附近就有一個洗手間。你知道怎麼走嗎?」
賀美娜道:「謝謝,我知道的。我去去就來。」
說著她便轉身離開了,留下危從安和敖雪兩人。
她走得非常利落瀟灑,危從安一時反應不及,停了一會兒,便自然而然地朝外踱去;敖雪走在他身側,笑道:「學妹很有氣質,脾氣好隨和。」
他笑著回答:「謝謝。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敖雪笑道:「你一向運氣好。」
兩人快走至溫室門口,她又道:「其實這些年我也聽說過一些你的情況。尤其是這兩年,你和戚具寧在美國各有各做,發展得不錯。」
既然提到——危從安停下腳步,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具寧他曾經給你帶來過困擾,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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