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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被徐知宜的這個比喻打擊到了。

人與之間那麼幽微複雜、纏綿熱烈的愛情;被無數詩人、畫家謳歌讚美過的愛情;令無數人慾生欲死的愛情,在徐知宜眼裡,不過是簡單的病毒感染。

但,這比喻真的很精準。人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時候,不也像一場重流感嗎?

頭暈、目眩、心慌、腿軟、失眠、亢奮、焦慮……

一次又一次,一個感染另一個。

愛情的形態千姿百態,沒人可以終生免疫。

有些人會產生抗體。有些人會死於非命。

更多人,在一場又一場愛情流感里沉浮,直到耗盡生命。

「走吧!煙也抽完了。再不進去我就要感冒了。」沈肆接過徐知宜手中的煙盒,捏成一團。徐知宜瘸著腿,披著毛毯,被沈肆攙扶著,跳進房裡。

推拉門嘩啦一聲從裡面關上。

「哇,真是要進屋才知道外面有多冷啊!」徐知宜怪叫著:「怎麼你的嘴唇都凍青了?」

「你才知道,你有多囉嗦啊!」

房間裡隱隱約約傳出徐知宜的抱怨聲:「誰讓你連居家旅行必備的安眠藥都沒有?你真的沒有嗎?做明星隨時會被打回石頭原形,那麼大壓力,你不備幾顆,怎麼睡得著?你有對吧?」

「沒有!」

「可我睡不著!」徐知宜無奈的聲音傳出來:「膝蓋痛!認床、有你在,我都沒法正常呼吸了。你得負責幫我解決。」

「煩死了!」沈肆忍不住怒吼:「誰會天天吃安眠藥。」

房間一下就靜了。

過了一會兒,輕柔空靈的鋼琴聲,忽然在靜夜裡響起,緩緩的,像一泓細弱霜白的月光,穿越了時間、空間、從遙遠而古老的密林深處,溫柔的穿透青霧,照進冰冷的現實。

是徐知宜熟悉的舒伯特的搖籃曲。

她閉上眼,重新窩進溫暖的羊毛毯里,嘴邊掛著一抹勝利的微笑。

那琴聲,悠悠在暗夜裡流淌出很遠很遠,融入夜空中飄揚的雪花、融入龐大而溫柔的夜色、融進無數孤獨者的夢中。

皺巴巴的煙盒,被團得辨不出原形,靜靜躺在垃圾桶里,沒有人會知道,曾經有人在三支煙的時間裡,談過什麼、又改變了什麼。

第32章 拯救世界的勞務費(1)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窗外靜悄悄的,地上乾乾淨淨,一點雪的影子都沒有。

再驚心動魄的美,如果發生在暗處,也不過爾爾。

難怪人人都想要站在聚光燈下。

傍晚的時候,徐知宜和沈肆還沒有從頭天營救秦煥的疲憊中恢復過來,娛樂版頭條,就已經換了新內容。

「嫩模撤訴,稱□□純屬誤會,有望與秦煥在新片出演對手戲。」沈肆念著這條新鮮出爐的標題,看著群體狂歡的民眾,發出一條條不明內情,卻自以為真理在手的評論。

他忍不住對正在琢磨,要不要把魯魯的狗餅乾,騙來當晚餐的徐知宜說:「大自然翻雲覆雨尚有天氣預報可參考,娛樂圈的風雲幻變,卻真是沒人想得到。」

頭一天還要生要死,上天入地獄的兩個人,就已經握手言和。

照片上,容光煥發的秦煥,哪裡還有半點昨夜仿佛要隨風化去的憔悴模樣?

沈肆不由為自己一時的心軟捏了把汗。

敵人依舊堅不可摧。

「自古人心最難測。你以為我們學術圈就不複雜了嗎?金錢令人瘋、名利催人狂。只要與這兩樣掛鉤,就沒一件事能簡單的了。」

「原來你知道啊?」沈肆忽然對徐知宜刮目相看。他一直以為她是不問世事的學院派。

「你不會以為教授是白痴的別稱吧?」徐知宜憤憤,用力搶下魯魯口中的餅乾,扔遠。

魯魯搖著肥頭,噠噠噠奔過去,又銜在嘴裡,奔回來,炫耀地當著徐知宜的面吧嗒吧嗒吃得香甜。

徐知宜轉頭對著桌上唯一的食物,蔬菜沙拉愁眉苦臉。

兩天後,徐知宜回了宿舍。

除了被損毀的書無法復原,就連她本人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儘管腿傷未愈,但她已經囑咐助教,來宿舍接她去實驗室。

連給學生上課,她也不想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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