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英俊的臉駭然出現在她眼前。夜色中,他眸色動人,嘴角微微抿起,唇邊細痕挑起一個似是而非的笑意,正凝神看著向她。
少女「啊呀」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原本爽利的口齒忽然就結巴起來:「你,你是,你是,沈,沈、肆爺?」
說完,她吱地一聲拉開了門,整個人一躍跳了出來,將整張臉湊到沈肆跟前,半張著嘴,像鑑定古董一般上下打量著沈肆,遂肯定地說:「我不是在做夢!」
「你不是在做夢。」沈肆微微一笑,笑容溫暖親切,像個鄰家大哥哥。
「能請我進去坐坐嗎?」沈肆看著剛才還伶俐潑辣的少女,此刻呆若木雞,有些想笑。
「能,能,快進來——」少女忙不迭欠身,將沈肆往院子裡引,卻又不忘瞥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徐知宜,臉上露出一點警惕之色。
「是她帶我來的。」沈肆低聲沖少女道。
少女聞言遲疑了一下,還是側身,讓徐知宜進了門。
第98章 宣講(3)
剛一進院子,馥郁的姜花,隨著微涼的夜風撲鼻而來。緊接著,一條灰色的大狗也跟過來湊到沈肆腳邊,不斷輕嗅搖尾。少女忙輕輕踢了它一腳道:「二灰,走開,走開。」大狗嗷嗚一聲,不滿地抗議著,夾著尾巴溜到一邊去了。
「不礙事!我喜歡狗。」沈肆沖少女笑道。
少女臉頓時紅了個透,連耳朵、脖子都一併燒起來,有點語無倫次地道:「坐,你想坐那兒呢?堂屋、還是院子裡?」
沈肆粗粗掃了一眼院子,這庭院倒是開闊,被收拾得花木扶疏、整潔清爽。便指了指正開滿花的石榴樹下砌的石桌凳:「這兒就可以。」
少女忙引著兩人去坐下,興沖沖地進屋裡去泡茶。剛進去便聽見她大嗓門地對裡面的人說:「呀,大明星來我家啦。真的呀,是我男神!」
「啥子男神仙會來我們家?」一個略顯蒼老的老婦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帶著濃濃的鄉音,隱隱約約還夾著電視GG的聲音。
徐知宜看了一下,明顯被那句話給弄得一愣的男神仙,不厚道地笑了。
少女一邊回頭一邊說:「阿婆莫管,反正是個稀客!」
說完少女便端著托盤從屋裡輕快走出來,走到石桌前,把茶盤裡的紫砂壺、茶杯、茶葉筒一一擺開,動作麻利里泡了一壺滾燙的普洱。
熱氣氤氳中普洱茶的味道,混著石桌前幾盆夏蘭清淡素雅的香味,倒是令人精神一振。
「肆爺,喝茶。」少女殷勤地把剛沏好的茶往沈肆面前殷勤地一遞,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沈肆旁邊徐知宜,皺了皺眉頭道:「你也喝吧。」
「小妹妹,我怎麼稱呼你啊?」沈肆接過茶杯,忍著燙喝了一口。
「家裡人叫我銀花。」少女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大名叫吳學麗。」
「銀花妹妹,還在讀書嗎?」沈肆跟她套近乎。
「在成都上大學,過完暑假就大二了。」
「成都鬧瘟疫了嗎?」徐知宜突然插話問。
銀花回頭看了徐知宜一眼,咬了咬嘴唇說:「鬧的。」
「嚴重嗎?」沈肆也跟著問。
「死了很多人。」銀花一直高漲的情緒有些低落:「學校停課了好幾個月,我有三個同學、一個老師,再也見不到了。」
當時瘟疫一爆發,惶惶不安的銀花便被父母接回了家鄉,大理地廣人稀,旅遊業一夜之間萎靡,反倒減少了感染源,因病死亡的人,沒有大城市裡多。
但是,即便這樣,想到昔日笑語殷殷的小夥伴們、溫柔敦厚的師長,如今已與她陰陽相隔,她才19歲,便已經歷了生死,銀花覺得生命是那麼脆弱,人在命運面前是那樣無力。也幸虧她只有19歲,也才能咬緊牙關,重新笑著將死亡拋之腦後。
但此刻,被徐知宜和沈肆問起來,她仍然覺得手心發麻。死亡的威脅好像在一瞬間就貼著她站立在地上的陰影順著她光裸的小腿蜿蜒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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