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鳳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紹,宋知南和王琳也簡單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張小鳳之後是趙清波,她二十三四歲,帶著黑框眼鏡,挺有書卷氣。
第五個是魏秋月,是她們當中年紀最大的,今年30歲,已婚有孩子。
剩下三個還沒來報到。
幾個人打完招呼後就開始收拾床鋪和行李,魏秋月動作最麻利,來得最晚,卻最先收拾好。
收拾完後,她便去打掃宿舍衛生,張小鳳也趕緊去幫忙,宋知南和王琳也加入進去,趙清波本來沒收拾好,見大家都在打掃衛生,她猶豫了一下也去幫忙。
打掃完衛生,大家歇了一會兒,王琳說道:「咱們去食堂吃飯吧?」
宋知南和趙清波說要一起去。
魏秋月遲疑了一下,坦然說道:「我就不去了,我身上帶的錢不多,助學金還沒發下來,再加上我從家裡帶了好多吃的,不趕緊吃就壞了。我就不跟你們去食堂了,我帶的有鹹菜和餅子,晚上誰餓了找我要哈。」
張小鳳也是這種想法,但她不好意思說,怕室友看不起她,一看魏秋月這麼坦然,她也跟著說:「那我也不去了,我也帶了吃的。」
宋知南笑著說:「從家裡帶的更好吃,我估計食堂的飯菜不會好吃到哪裡去。」
王琳笑道:「我覺得也是,走吧,咱們先去嘗嘗。」
三個人結伴去食堂。
宋知南果然猜對了,這食堂的飯菜真不咋地。就那麼擺著幾大盆菜:燉土豆,炒蘿蔔,白菜燉粉條,主食是高粱飯、窩頭和玉米餅。
高粱飯,又干又硬,窩窩頭也硬得硌牙,白菜幫子上了年紀,蘿蔔是糠的。
土豆蘿蔔一大勺8分錢,白菜粉條說是裡面有肉要1毛錢,但那肉只在最上面作為裝飾,打飯師傅的勺子一個勁地往裡挖。
有同學提出質疑,打飯的黑胖師傅白眼一翻:「這屆學生真不行,為一片肉斤斤計較,還大學生呢,寒不寒磣?」
那名學生氣得跟師傅吵了起來。
宋知南路見不平,準備拔嘴相助,還沒等她擠過去,食堂負責人當機立斷地把黑胖師傅撤了下去,換了一個語氣和藹的阿姨:「同學們別生氣,剛才的師傅家裡有點事,說話有點急。來來,你們趕緊過來打飯,菜里的肉確實不多,輪到誰就是誰。」
大家的情緒被阿姨慢聲細語地安撫下來,繼續排隊打飯。
這頓飯大傢伙吃得腮幫子疼,那些南方來的同學傻眼了,他們帶著哭腔問道:「為什麼沒有米飯?我看地理書上說,河西省也種稻子的。」
宋知南說:「只有南邊一些地方種稻子,大部分地方的主食就是窩頭饅頭。」
吃完飯,宋知南看到門口竟然有一個意見箱,她從書包里拿出紙筆,飛快地寫道:「高粱飯太硬,蘿蔔白菜不新鮮,懷疑有人中飽私囊,建議食堂嚴查並改進;南方的同學吃不慣,建議主食增加米飯,最不濟也把窩頭餅子做軟和些,我們是來讀書的,不是來磨牙的;三號窗的打飯師傅態度不好,建議批評教育;學校里家境不好的學生很多,再建議增添一個貧困生窗口。」
食堂里的其他人看著宋知南大大方方地把紙條塞進意見箱,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這位女同學是一點委屈都不受啊,剛來第一天就投訴食堂。
趙清波詫異地看著宋知南:「宋同學,投訴會有用嗎?」
宋知南:「有沒有用先試試再說,下次直接找校長投訴。這是咱們的權利。」
不知道是不是宋知南帶了好頭,那幾個南方來的同學也往意見箱裡塞紙條。
中文系的系主任鍾紀文來食堂視察,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第一天吃飯,就投訴食堂,這屆學生挺不一般吶。
他稍一打聽,得知是宋知南帶的頭,便開始留意她。
他看了一下飯菜,賣相是不太好,但現在這個季節也只有這老三樣,總比他們上學時候情況好多了。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嬌氣嗎?
宋知南三人正要離開,鍾紀文叫住了她:「這位同學,聽說你對咱們學校食堂有意見?」
宋知南打量一眼此人,這人大約五十上下,頭髮稀疏,面容嚴肅,習慣性背著雙手,應該是個小領導。
她不亢不卑地說道:「是的,高粱飯和窩頭硬得硌牙,白菜老蘿蔔糠,味道非常不好,食堂師傅顯然是在糊弄事。還有三號窗的黑胖師傅態度相當不好,剛才出言譏諷學生。」
鍾紀文:「飯菜我看了,比我們上學時強多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如老一輩的能吃苦。」
宋知南:「這位老師,你要是這麼比,那就沒完沒了,你們這一代
還沒有戰爭年代的人能吃苦,戰爭年代的也沒有舊社會的能吃苦,咱們所有人都沒有原始社會的人能吃苦,人家吃生肉穿獸皮,生死看天,自然循環,連醫院都不進。怎麼?你們艱苦奮鬥難道不是為了下一代人的幸福?而是為了讓年輕人吃更多的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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