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鈴停下按摩的動作,說:「許是娘娘見她驟然遇險,想親自過問一趟吧。」
易桂華冷笑道:「也正好,本宮交代她的事情,醒來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我總覺得……那個木頭好像與從前不一樣了,奈何秦佩英盯得緊,本宮沒有機會再去試探。」
「娘娘別擔心,她一個不起眼的婢子罷了,就算不再咬著姚妃不放,也斷不敢隨意攀咬娘娘。」
易桂華坐起身,仍是不無擔心道:「活人的嘴總是不嚴實的,尤其是那日永壽宮一見,這人給水泡過,倒是沒有從前那股子怯懦了。」
聞鈴湊近易桂華的耳旁,低聲問:「主子若是不放心,可要……」她抬手往脖子上一橫。
「萬萬不可,」易桂華冷言打斷,「推她落水沒死成,已經是很驚險了,現在六宮的眼睛都盯著她,會打草驚蛇。還沒查到是誰救了她嗎?」
聞鈴不甘,「夜深人靜,本是算無遺策才是,就是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竟敢摸黑下水救人,事後全無蹤影。」
易桂華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那人不知會不會看見了自己的人下手?可若真的瞧見了,穆晏清沒死,這件事情也早該發作起來才是。
她踱著步,思忖了片刻,「莫不是……那木頭早就識破了本宮是要她的命,於是留了後手?那後宮裡還有誰會與她為伍,且這麼神通廣大,竟至今查不到他的蹤跡?」
聞鈴上前道:「娘娘多思恐傷身,這人到底還能不能信,是不是真的要與咱們為敵,明早去景仁宮一探便知。若是她真的對咱們不利,就算兵行險著,咱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易桂華聞言轉身,雙唇的那抹艷紅揚得動人心魄,滿意地反搭著聞鈴的手,說:「所以本宮素來最喜愛你,說一不二,能助本宮成大事。」
她走到正殿外間坐下,估摸著該來的人也快來了。望著門外燈火通明的夜,那樣的光輝燦爛,突然難掩悽然,「不像我母親,由著一屋子的妾去欺負她,也從不敢拿出正妻的氣勢,最終逼得自己這麼年輕就撒手人寰。」
易桂華自母親去世那日起,就立志此生不甘於人下。年歲漸長,如花似玉的美貌和張弛有度的為人處事,名震京城,上門說親的王公貴族幾乎踏破門檻。
她沒把那些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放在眼裡,只知道多次浴血奮戰歸來的父親,明明和秦家顧家一樣,都是為了朝廷九死一生,偏偏就永遠屈於顧秦兩家之下。父親不甘心,易桂華更是如此。
父親總和她說:「若想不居於人下,就得拼命往人上人的位置去爭。光是自身鐵打的實力興許還不夠,總有些天潢貴胄生來就高人一等。華兒你如此傾城美貌,玲瓏心思,與為父一樣,生來不凡,便不該做那不為人知的邊角料。」
幸而如今,她沒有辜負自己,僅次於皇后之下。但這終究不是最頂端的位子,終究要向人屈尊行禮。
一名宮女匆匆來報,「娘娘,楊貴人到了。」
易桂華回過神來,眼神深沉,吩咐道:「找伶俐的人把殿下和公主看顧好了,別讓他們往這邊跑來。還有,溫貴人那邊……」
聞鈴接話:「主子放心,奴婢會去親自看顧好。且溫貴人月份大了,近日胎像不穩,太醫也囑託靜養為宜。」
「你們下去吧,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要進來。」
兩名宮女都退出去後片刻,楊貴人才揮著大披風跨進來,二話不說就新樂地跪下,「給娘娘請安。」
易桂華低頭觀摩著手上的護甲,說:「楊妹妹若是再不來,本宮還以為妹妹要與我生疏了。」
楊貴人暗暗打個顫,頭也不敢抬起來,「娘娘恕罪,是……嬪妾無能,姚妃近日盯得緊,忙著練琴作畫,事事都要嬪妾幫著看一眼,嬪妾……嬪妾實在很難抽空過來。」
易桂華自然知道她沒有說假話,姚既雲重獲聖寵,尤其珍惜,每日都在苦練才能,生怕哪一樣生疏了讓皇上厭倦。
「你看你,本宮不過說笑罷了,你緊張什麼?」易桂華只扯了扯嘴角,目光這才從護甲移到還沒起身的楊貴人身上。
楊貴人呼了口氣,便從地上起身,笑道:「嬪妾也知道,娘娘大度,定不會與我計較。」
易桂華定睛看著她那副得意的模樣,問:「妹妹覺得本宮會與你計較什麼?」
楊貴人想都沒想,「當然是那日在永壽宮……」下一刻,她對上了易桂華那刀子般的目光,才驚覺形勢不對,又撲通跪下,「娘娘……是嬪妾辦事不力……」
易桂華不屑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力,就唆使一個姚既雲去永壽宮大鬧一場,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若非本宮及時趕到,你是不是還能把本宮給招了?」
「娘娘,那日……那日驍嬪也在有意護著,況且穆晏清那賤婢如此能說會道,嬪妾的確……」
「的確無能為力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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