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的疑慮和痛恨在前,顧甯川命如螻蟻,再想為家人雪恥,難於登天。
穆晏清聽完後,仿佛連氣息都凝滯了一瞬,堵著胸口難受。
「看主子這樣的反應,是不是突然理解了世伯何出此言了?」顧甯川從遙遠的追憶中抬起雙眸,等著穆晏清的回答。
穆晏清沒有多想,「將軍出於疼惜晚輩,尤其是你,自然希望你餘生都能平安無恙。你若要告慰家人在天之靈,選擇安度餘生,我會盡力保全;可你若執意要一個一雪前恥,我也會不遺餘力去幫你。士可殺,不可辱。我如今執意想查清姚妃的事情,問姚妃要一個清白,又怎會不明白,除非你是狼心狗肺的人,不然,背著這樣的罪名和過往,什麼安度餘生,全是自欺欺人。」
話一說完,穆晏清突然就覺得flag立得有些快了,只怕會給顧甯川帶去一個不切實際的假希望。但此時此刻,面對一個如此有破碎感的顧甯川,任何的心虛都不適合表露出來,堅定不移就需要些演技支持下去了。
顧甯川一怔,心裡那片枯葉堆積的蕭瑟,像突然來了一陣風輕輕地拂走了一些,他眼裡微光流轉,看著穆晏清說:「有主子這番話,小川也不枉跟隨一場了。」
不管顧甯川是否已經釋懷,穆晏清既然答應了,如何選擇就是顧甯川往後的選擇。最起碼,今日一見,他和秦家之間的芥蒂已經解開,顧甯川聽了長輩的寬慰,心中也少了一份虧欠,總好過一直互不來往,彼此裝著心結。
「看來,岳蘭的細心和周到,總是大有用處的。」穆晏清突然在想,岳蘭當真只是擔心顧甯川獨自行動不便,才順便將他帶回秦府的嗎?
顧甯川一想到,若不是岳蘭跟著前行,也許今日的事情,他還能再撒個慌暫且將穆晏清瞞過去,只好說:「她自小跟在驍嬪身邊,在秦家調教,自然事事都要比主子們多想一些。」
穆晏清思索一番倒是認為,這隻怕不單是心細的原因。她定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顧甯川,即便知道他如今是殘缺之身,但那散發在夜幕下愈加神秘的荷爾蒙,還有雕刻般俊美的臉龐,仍是讓穆晏清乍見之時不免一驚。
不難想像,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得意少年,定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岳蘭將顧甯川帶回秦府,也許摻了自己的心思在。
穆晏清看著眼前這個容易招桃花的人,不禁遺憾地搖搖頭,說:「從前都沒發覺你容易招緋聞啊……」
「緋聞?是什麼?」顧甯川問得真誠,好像還是頭一回追問這些陌生的詞彙。
「『緋聞』……」穆晏清左思右想,隨便想了個讓他更好接受的解釋,「就是你長得好看,容易讓人背後誇你的意思。」
顧甯川聽完卻是一驚,耳根都不由自主地熱起來,良久才幹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尷尬,帶著一絲痛心疾首,沉聲說:「主子,這些話……往後別再輕易對一個男子說了。」
穆晏清:「……」誇你還不成了?
顧甯川看到主子臉色不好看,想了想,又一本正經地補充:「自然,主子願意誇我,是我福氣,可以隨意。」
穆晏清:「……」
他正經
誠懇得讓穆晏清連無語都覺得不對。行吧,在這種環境,隨意誇別的男子是輕浮,夸顧甯川就可以隨意。
到了盛夏時日,聒噪的蟬鳴無處不在,御花園那片墨綠的池子被盛放的荷花鋪滿,挨挨擠擠。天氣一熱,宮中人來人來的步伐也跟著慵懶散漫了一些,不似春冬時節的輕快。
得益於秦佩英的仗義,也得益於皇帝的體貼與厚愛,穆晏清那小小住處還能用上冰塊降溫,永壽宮有什麼納涼消暑的好東西,秦佩英定會給她一份。
穆晏清卻是更覺炎熱,只因那位姓余的小白臉,找了一段日子都杳無音訊。顧甯川安慰過,那人說不定已經被遣出宮了,可能當時的確是隨口胡謅的名字,也許那個認人的記岔了。
種種推測之後,穆晏清更覺大海撈針。
這日的請安,比往日都結束得早,皇后只叮囑各宮,盛夏炎熱,注意皇子公主們的身體,尤其是年幼的七公主李斕昭。
「姚妃,你身子弱,近來天熱,本宮看你比之前更瘦了些,人也憔悴了,可要當心些才好。」皇后說完,眾人朝姚既雲看過去,這才留意到,姚既雲確實是又瘦了一圈,膚色卻也更顯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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