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甯川跟在穆晏清的身後,悠哉地笑著說:「主子,這大晚上的,我又是個奴才,衛凌應該會跟太醫院打了招呼,誰會給一個皇上罰過的人看傷?」
穆晏清捏著拳頭深感無力,她很清楚,顧甯川說的的確都是實情。
採蓮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說:「主子累了,小川你也慢些走,我快些跑回去給你們準備點熱水和雞蛋吧。」
穆晏清點了點頭,看著採蓮一路踩著飛濺的水小跑回去了,她神思恍惚,似乎瞥見了不遠處有人撐著雨傘,和方才的人影極為相似,也迅速消失在視野中。穆晏清想,這麼看來,應該是易桂華的人來親眼看著她的落敗,好回去給自己主子報喜。
這個大反派今夜肯定高興得睡不著了。
一陣大雨驅散了籠罩許久的燥熱,回歸平靜。穆晏清沉默了好一會兒,又不敢再看到顧甯川臉上的傷,低頭說:「對不起,是我自作聰明才害了你。」
顧甯川與她並肩走在一起,抬手揉了揉臉上的傷,說:「主子怎麼總給做奴才的道歉?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你管我什麼道理?那你是什麼道理?」穆晏清抬頭看著他,顧甯川立即放下了手,「跑過來做什麼?你沒想過嗎?他要是一氣之下把你殺了,你也是送死的而已。」
「那我不也是沒死嗎?」顧甯川聳聳肩,「更何況,主子,你要是今日走不出去這裡,你覺得我能好好活下去嗎?」
「怎麼不能?我一個人殺青了,驍嬪和……都在,皇上看在驍嬪的份上,不會殺了你。」
顧甯川突然停下腳步,一本正經地問穆晏清,「所以,你今日是已經想好了沒有活路的?也沒想過求饒,中計了就一心尋死了?」
穆晏清愣了愣,「我……不然我能怎麼辦?婆婆媽媽地跪著求他?我才不會,他以為他是誰?」
可是方才爬
到李煜玄身邊求他放人的,分明也是這個女子。如今卻像是忘得一乾二淨了,還不把天子當一回事。顧甯川抿嘴忍著沒笑,也不想讓穆晏清再想起剛才的失態和難過,認真地說:「主子,你別忘了,這個是皇帝,是天子,雨露和雷霆,都是君恩,我們沒有掙扎的餘地。他要打也好殺也罷,我們可以嘗試智取,但最無濟於事的方法就是硬抗。主子,我還真的沒見過誰像你這樣,帶著和皇上叫囂的勁頭去的。」
穆晏清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才小聲鄙夷道:「誰要和這樣的渣男叫囂……我當然知道他是皇上……」
只是心裡一想到他這麼自信爆棚,這麼詭計多端地辜負了一份深情,心裡就氣不打一處,根本不想在他面前演什麼求饒,示弱。但在這裡顯然行不通,甚至適得其反,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我如果一開始就示弱,低頭認錯,你也許就不用吃那些苦頭了。」
顧甯川聽她聲音越來越小,頭壓得越來越低,輕聲嘆了嘆,嗓音輕柔了就幾分,說:「如果按主子這麼說,那我也應該說,如果我今日執意要和你一起去,或者執意不讓你貿然前去,先回宮商討再做打算,你也不用受這一晚上的驚嚇。是我對主子的事情考慮不周,才會有今晚的事情。」
穆晏清覺得沉澱這麼些年的台詞功力,都說不過他,每一回他都是這樣邏輯合理地拉扯回去,這張頂流的臉龐又加上適時的一臉柔情,硬是用美男計將她心裡的難過全部拂走。
她再看下去只怕按捺不住臉紅,忙回過頭去,邊踩著水走邊問:「你怎麼知道來皇上這裡找我?」
顧甯川語氣很輕鬆,說:「這不難,青天白日,你和採蓮這麼兩個大活人被皇上的人帶走,我還是可以想法問出來的。」
他沒有告訴穆晏清,自己在她們去了辛者庫之後,並不是直接回永壽宮等,而是想方設法打探了余從的身份,奈何余從本來是伺候過皇上的人,加上已在辛者庫時日已久,宮裡認識他的人已經不多,即使認識也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說。
顧甯川不敢驚動驍嬪,幾乎把後宮繞了一圈,才隱約打探到一點風聲,當時就反應過來事情不妙。他自己也在懊悔,此前隱瞞了穆晏清這麼多細節,如今看來不知是對是錯。
穆晏清想,就顧甯川這樣的身材樣貌,什么小宮女甚至小太監……想問出些事情的確不難,美人計真的什麼時代都行得通。
到了永壽宮門前,兩人都猶豫地停下了腳步,遲遲沒有進去。
秦佩英那裡怎麼辦?
穆晏清只想著顧甯川的傷,一路回來根本沒有去想這個迫在眉睫的事情。
顧甯川說:「主子,今天的事情不要讓驍嬪知道,你也不好回答。你自己進去,我繞到後面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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