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桂華回頭看了看,心中猶豫了幾分,冷冷地「嗯」了一聲,接著道:「年節事多,還是給了她吧,免得節外生枝。」
蘇顏眼尖地看出來,那都是她一個答應得不到的賞賜,這一回卻真真輪不到她了,不免失落地低下頭,也不敢張嘴去要。
聞鈴低聲應了,正要帶著人走,卻聽溫映池嘆息了一聲。
易桂華凝神問:「你在嘆什麼?」
溫映池惋惜道:「嬪妾只是可惜了,娘娘的宅心仁厚,還有這麼好的東西,如此便宜了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易桂華說:「先前剋扣她不少東西了,聽聞她的宮女還想請太醫進去把平安脈。本宮料想,她苦頭也吃夠了,如今也知道宮裡該向著誰,就這點東西還是給了她吧,省得生事。」
「娘娘顧全大局,既想了自己也想了旁人,可娘娘也要知道,後宮上下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娘娘。娘娘今日的一時仁慈,叫旁人看了只會覺得娘娘在作退步。且看今早就知道了,只是一個閉門思過,皇后一旦開了口,就還會人迫不及待要找機會壓了娘娘的威勢,輕縱真正的有錯之人。」
蘇顏也湊近些,學著溫映池那樣不緊不慢的從容,說:「正是這個理,宮裡都忙著過年,沒人管得上一個閉門思過的貴人,咱們派人盯緊些,不讓她生事就是了。若皇后只是提了一嘴,貴妃娘娘就去恩待林貴人,別人會如何想?」
溫映池心思細,易桂華是知道的,乍然聽蘇顏也說出幾句有腦子的話,不免讚賞地看著她,說:「你倒是學得快,難為你事事都替本宮想得周全。罷了,這些玩意兒,你都拿去吧。派人看緊了,別讓不懂事的人進出,傳些不好聽的東西。」
待易桂華走遠了,那抹讓人心驚的大氅也隨之消食,蘇顏才鬆了一口氣,對嫻嬪感激不盡,「多虧嫻嬪娘娘指點著,我才不至於在貴妃娘娘面前犯錯。這些東西,娘娘不如先挑了喜歡的去,妹妹我只當借來感激娘娘了。」
溫映池懶得看一眼,裡面的東西,她才生了李斕昭的時候就獲十倍之多。
「你我同是姐妹,何必客氣?貴妃娘娘瑣事繁多,自然對妹妹寄予厚望,才會謹慎些,妹妹彆氣餒。」溫映池伸出手握著蘇顏,一陣涼意霎時傳來,心疼道:「妹妹如今盛寵在手,怎的連個手爐都沒有及時換上?」
溫映池心裡清楚,蘇顏到底位分低,出門帶著的人也不多,哪來得及又伺候她左右,又及時換上這些東西?
蘇顏一聽就難為情地將手縮了回去,說:「底下的人做事不當心,讓姐姐見笑了,回去我就教訓教訓。」
溫映池笑得猶如雪中綻放的梅花,清冷又柔美,抬手指了指那一盒子的珠釵金簪,說:「妹妹年輕貌美又得聖心,此時不是妄自菲薄的時候。除夕家宴可要好好好打扮,這些東西,既然原主人配不上,妹妹就要好好利用起來,眾姐妹坐在一起,妹妹定是大放異彩的那位。」
蘇顏得了指點,忙不迭地要回去試一試這些東西,邊走邊指責身邊的宮女,做事不利索不用心。
溫映池拖著梅紅色的長裙緩步穿梭在雪地中,膚色勝雪,聽了宮女的回報,仍是姿態冷淡,說:「裝成了二殿下的侍從一起出宮了?可打探到二殿下的人是要出去做什麼?」
宮女說:「聽說二殿下的人是出去採買些民間的小玩意兒,用來解悶的,皇上近來疼愛他,也沒有在意這些小事。」
「算了,不必再盯著,顧公公為人警惕,發現了咱們可不好。」溫映池低聲囑咐著,又問:「林貴人要找太醫,敬貴妃的人不讓傳,驍嬪也沒幫上忙嗎?」
宮女意味深長地搖搖頭,說:「照理是知道的,照驍嬪的性子,若真要去鬧大了,肯定能請的,可偏偏永壽宮一直沒有動靜。可能知道了林貴人的風寒並不嚴重吧,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溫映池輕蔑地笑道:「若只是一個林貴人,永壽宮和儲秀宮不去管反而正常,可如今這扯上了敬貴妃和蘇顏,穆晏清絕不是樂於少一事的人。」
「那……主子以為如何?」
溫映池抬頭隨手撥開了眼前的燈籠流蘇,「這都過年了,事情才好熱鬧些。」
自二十九開始,後宮的人來人往就一直沒停過,穆晏清自然可以躲了一些儀式,只需要跟著驍嬪去景仁宮請安,晚上再炫個年夜飯就好。她起初心裡不禁起了一點期待,不知道這裡正兒八經的大場面,比起劇組那些搭建了幾日的場景,哪邊更勝一籌?
誰知道,宮裡一直忙個不停,夜裡沒睡多久又被拉起來做準備。穆晏清由著榮姑姑和採蓮擺弄妝造,心裡早就怨聲載道,這可比從前蹲在一邊等拍攝還要難熬多了,那會兒好歹能打個瞌睡,如今哪敢搭上了命去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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