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性格,能允許異性這樣親昵地稱呼他,除了喜歡,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轟隆——
預謀許久的悶雷終是砸下,隨後白光掣目,暴雨傾盆,肆虐的噪音似要將整個城市都摧毀。
溫書棠的心裡也下起一場無聲的雨。
洶湧,潮濕,細細密密地淋下,在她的眼眸和心口氤出揮之不去的水汽。
第23章 奶茶 我也不喜歡。
因為前夜那場突然襲來的雨,巷道上的帳子被淋濕,義賣活動不得不取消,大家都聚在操場這邊看運動會。
天色仍陰沉著,冷風在耳邊呼嘯,樹枝被吹得簌簌作響,空氣中滿是腥咸與潮涼。
正在進行的是教職工接力賽,平時聲色俱厲的中年教師,此刻卻顯得格外吃力,按照跑三步歇兩步的節奏,把重在參與的口號發揮到極致。
男生們看得津津樂道,自覺充當氣氛組,拖腔拖調地喊著加油,不時還要欠欠地冒出幾句「老師我愛你」。
溫書棠環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神空洞,對著幾步之外的小水窪發呆。
「棠棠。」謝歡意湊到她身邊,眉頭蹙起,「你怎麼了?是不是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嗯?」溫書棠回神,茫然地看著她。
謝歡意伸出手,指腹在她眼皮上輕碰了下:「有點腫。」
「啊…」
神情霎時變得不自然,溫書棠欲蓋彌彰地揉眼:「沒有。」
「應該是昨晚沒休息好。」
「好吧。」謝歡意還是不放心,在她臉頰捏了一記,「那你今晚可要記得早點睡哦。」
「如果真有心事也不要自己憋著,這不是還有我嘛,我們一起解決呀。」
溫書棠抿唇,費力擠出一點笑:「知道啦。」
「喏。」
謝歡意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捧巧克力糖,分一半倒進她掌心,搖頭晃腦地講著她自創的真理:「不管什麼煩惱,通通都能被甜食趕跑。」
「什麼趕跑?」
許亦澤單手插兜,慢慢悠悠地晃過來,拔高語調「呦」一聲:「分糖呢啊。」
他俯身作勢要去拿,謝歡意先一步向旁邊撤開,撇嘴嫌棄道:「你幹嘛,這又沒有你的份。」
「誒?」
手臂停在半空,許亦澤被氣笑,在她眉心一戳:「小氣鬼,有沒有良心啊你。」
「是誰,在你沒吃早飯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手裡僅有的菜包讓給你;是誰,在你想吃新口味蛋撻的時候,風雨無阻地到市中心排了半小時隊;又是誰——」
眼見他長篇大論地絮叨起來,謝歡意選擇投降,假笑著把糖遞到他面前:「給給給。」
「這還差不多。」許亦澤滿意點頭,拍拍她頭髮。
雖然剛才扯了一堆無賴話,但最後他也只拿走了一顆糖。
許亦澤咬著糖,話語含糊:「在哪買的?還挺好吃。」
謝歡意兩腮鼓起:「不知道,是清禾姐給的。」
聽見那個名字,溫書棠拆包裝的動作一滯。
就如同生鏽卡頓的的機器,三秒後才恢復運轉,她垂下頭,機械地把糖塞進嘴裡,但卻沒嘗到半點甜味,苦澀自舌尖向周圍蔓延開來。
「清禾姐呢?」許亦澤在謝歡意身旁坐下,「早上你們不是一起下來的。」
他四周打量了幾圈:「阿讓怎麼也不見了。」
「好像是周嘉讓有什麼事要和清禾姐說。」謝歡意用掌心托著臉,「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仿佛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許亦澤挑眉重複:「阿讓找清禾姐?」
「他能有什麼事需要清禾姐幫忙啊。」
謝歡意還是那乾巴巴的三個字:「不知道。」
溫書棠垂著眼,正在數台階上枯黃的落葉,細細長長的葉柄,仿若一根打磨鋒利的銀針。
心口倏地被刺痛。
他找她會是什麼事呢?
她不受控制地腦補起來,思緒發散間,眼底氳開一片酸熱。
隨著一陣起鬨聲,接力賽正式結束,統計分數的空隙,廣播台放起中場音樂。
就像故意和她作對一樣,不偏不倚的,又是那首《怯》。
眸中濕意漸深,睫毛輕輕顫著,就在視界被徹底模糊的前一秒,許亦澤的聲音混著間奏傳來。
「阿讓!」
擦乾眼尾,溫書棠循聲望去。
看台十幾米之外,周嘉讓身穿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敞開,額前黑髮被風吹起,露出高挺的眉骨,神色散漫,眼瞳中儘是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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