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梧桐季,看來她註定是錯過了。
下了車,謝歡意就等在街邊。
前不久她心血來潮換了個髮型,梨花燙的過肩捲髮,奶黃色牛角扣大衣,肩上撐著一把卡通圖案的小花傘。
膚色白皙,臉頰撲了層腮紅,看起來尤格外俏皮,說是高中生都不為過分。
牛皮短靴踏上路面,她朝溫書棠這邊跑來:「棠棠!」
溫書棠張開雙臂接住她,唇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今天怎麼就你自己呀,許亦澤沒跟著過來啊。」
「才不要帶他呢。」發尾輕晃,謝歡意貼在她頸邊蹭了蹭,「他來了我們還怎麼說悄悄話。」
餐廳隱匿在街角,里頭的裝潢並不張揚,墨綠和原木色為主色調,背景放著理察的那首《Ballade pour Adeline》。
剛落座,外套還沒來得及換,口袋裡的手機先響了起來。
【Iris.:到了嗎?】
溫書棠下意識點頭,後知後覺這動作太蠢,捏捏發燙的耳垂:【嗯。】
【Iris.:在幹嘛呢?晚上還有工作嗎?】
溫書棠對著桌角拍了張照:【沒有,準備吃飯。】
畢竟是在灕江,她的社交動向很好猜:【和謝歡意?】
溫書棠說嗯。
【Iris.:我還沒吃。】
溫書棠問他怎麼不吃,他沒有立刻回,服務生送來一壺姜棗茶,她往杯子裡倒了一點,正捧在面前小口喝著,屏幕忽而一亮,他的回話就這麼跳出來。
【Iris.:沒辦法。】
【Iris.:恬恬不在,吃不下。】
一口水被嗆到,溫書棠弓腰咳嗽了兩聲,謝歡意抽出紙巾遞給她,不明所以:「怎麼了這是?」
眼神不經意瞟到那句,她頓了幾秒,又想笑又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周嘉讓?」
溫書棠沒答,拍拍胸口平復,摁滅手機,不打算再回他。
謝歡意卻被勾起興趣,亮晶晶的眼裡澄滿八卦:「你們倆這是什麼情況?」
溫書棠面不改色,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沒情況。」
「少來啊。」謝歡意顯然不信,朝手機那邊抬抬下巴,「這都被我當場抓包了,還想狡辯。」
其實溫書棠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根本不清楚他們這是什麼狀態,明明平時做任何事都條理清晰,可一旦碰上關於他的,腦袋裡就像被灌上漿糊,理智盡失,衝動和心軟一齊湧現。
繞到最後,她只想起那天周嘉讓在車裡說的話。
「他說他要追我。」
謝歡意托著腮幫,絲毫沒感到意外:「那你呢?要答應他嗎?」
眸光略有失焦,指腹摩挲著杯壁外的花紋,須臾後,溫書棠才緩緩搖頭:「不想。」
是不想。
而不是不要。
謝歡意明白這兩者的區別在哪,望著她側臉看了會兒,掌心握住她瘦弱的腕,音調沉沉:「棠棠。」
「別再這樣為難自己了。」
溫書棠偏眼看向她,唇角微彎,鼻腔哼出很淺一聲笑:「我哪有。」
「你們都錯過這麼久了,本來就夠遺憾了。」掠過她的口是心非,謝歡意苦口婆心地擰眉,「還要再這樣繼續放任彼此嗎?」
溫書棠抿著唇沒接話。
謝歡意在一旁干著急,恨鐵不成鋼地晃她肩膀:「聽沒聽見呀。」
指尖蜷起,溫書棠動了動唇瓣:「可是……」
「別和我說什麼你放下他了。」謝歡意截斷她的話,在她腕錶內側點了點,「要是真放下了,你就把這塊表摘下來,告訴我下面藏著什麼秘密。」
瞳孔驟縮,溫書棠被噎得說不出話。
「當時我和許亦澤鬧彆扭,你是怎麼勸我的,難道都忘了嗎?」
「你啊。」謝歡意長長嘆出一口氣,在她腦門上戳了戳,「這就叫做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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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到酒店後,溫書棠輾轉反側想了很久,熬到凌晨才入睡,一整晚都半夢半醒的。
隔天早上起床時,她眼下掛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蓋了三層粉底才勉強遮住。
前兩天的工作任務不太重,就是簡單接待下外賓,帶他們到周圍幾個地標那隨便逛逛。
下午原本是沒有安排的,但有位瑞士客戶忽然發高燒,吃了藥也不見效果,溫書棠便陪他去了趟醫院。
等從診廳里出來,時間還不到四點。
天色如墨,細密的雨絲在石板路上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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