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說完,見晉陽公主面色冷厲,一言不發,只好換了語氣,低聲勸道:「陛下私下去看望北地王時,見到了不少從北地送去的新鮮物件,聽聞那些小玩意兒都是小翁主親手所制,陛下心中吃味不已,便想親眼見一見小翁主…只是陛下政務繁忙,無法親自來北地,只好讓臣等來接小翁主了。」
他這麼說,自然是為了打消晉陽公主的擔心,想讓她同意一雙身體不好的兒女離開她去長安。
可晉陽公主如何能答應?
她冷冷道:「陛下的心意,我領了,只是陛下的要求,我卻無法從命,你回去復命吧!」
使者面色為難,可在宮中多年,他又深知晉陽公主的脾氣,便又道:「公主,陛下親口許諾,待小翁主和二公子到了長安,便讓他們住在北地王府,與北地王為伴。」
有北地王這個親祖父保護,公主總該放心了吧?
然而晉陽公主依舊一臉冷酷,「我已經說過了,我的女兒,必須在我的身邊長大,誰也不能將他們從我身邊帶走,縱然是陛下,也不行。」
「公主……」
「你若執意要帶走他們,除非殺了我。」
晉陽公主看著使者,目光森冷,「蕭羈征戰在外,無心顧及家中,北地如今是我做主,只要我死了,你們不論是要帶走我的兒女還是要踏平北地,便再無人會阻攔你們!」
這話一出,使者臉色大變,當即跪了下來。
「公主息怒!」
「奴婢只是奉命行……」
一句話沒說完,使者便聽到了疾馳而來的馬蹄聲。
馬蹄聲越來越近,使者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莫非。
蕭羈並未出征?
所有使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怕知道蕭羈縱然在這裡,也
不敢一刀殺了他們所有人,可他們還是兩股戰戰,冷汗如雨。
不多時,馬蹄聲停下,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母。」
「孩兒趕回來了。」
使者微微抬頭,餘光瞥見了一抹黑色的衣袍,又從其身量和所戴環佩認出了他的身份。
北地王府大公子,蕭嬴。
「贏」字是大公子出生那年陛下所賜之名,但眾人更為熟知的是他在北地所喚之名,蕭不疑。
不是蕭羈便好!
使者心中大定,立即率領眾人再次行禮,然蕭不疑卻沒心思理會他們,他只是擔心的看著晉陽公主。
阿父猜測沒錯,果然大軍才走,朝堂便來旨意了。
他以為,朝堂會讓他去長安為質,將他這個蕭家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者困在長安,變成一個廢人,一個死人,甚至是給他冠上一頂謀逆的帽子,便可以讓蕭家承受慘重的代價。
可他還是高估了朝堂的險惡。
去疾和晏,一個先天不足,一個患有心疾,從出生起就終日與藥為伴,從未離開過北地半步,讓他們兩人去長安,莫說到了長安之後會不會像大父那般被幽禁,只說路途遙遠,他們能否安全抵達長安,都是讓人揪心的問題。
朝堂所願,便是如此吧?
蕭不疑長吸了一口氣,轉身對行禮的使者道:「陛下之意,我與阿母已然知曉,還請使者入府歇息,待我與阿母商議之後,再給回復。」
比起氣勢凌人的晉陽公主,蕭不疑的態度,簡直稱得上是寬仁和善,這讓使者們對他好感倍增,面上的難色也減了幾分。
大家都知道,這是一趟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可他們人微言輕,哪裡有拒絕的權利?
好在蕭家大公子如傳言一般,仁厚和煦,有他在,這事兒未必沒有轉機。
否則,接不到陛下要的人,他們這些人縱然回去,等待他們的也不是什麼好下場。
「這邊請。」
使者在王府僕從的帶領下去歇息了。
他們只覺得完成任務有望,全然沒看到溫潤和煦的蕭不疑眼中波詭雲譎陰冷肅殺的神色。
沒了外人後,蕭不疑才扶著晉陽公主往內院走,發覺母親的手竟然在發顫後,他心裡一沉。
「阿母,去疾和晏斷然不能去長安,但陛下的旨意又不能違抗,那便讓兒子走一趟長安,向天子請罪吧。」
蕭不疑這般說著,晉陽公主卻沒應聲。
回到殿中時,錦晏和二哥正在給蕭錦安上藥,他早上才去軍營,訓練了不到兩個時辰,回來時腦袋就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淋,十分瘮人。
可蕭錦安卻無半點害怕,他說自己一點兒也不疼,還安慰哥哥和妹妹。
蕭錦安被送回來時晉陽公主已經去接旨了,此刻看見他的傷勢,不由心驚,「怎麼傷成這個樣子了?」
她又掃了眼室內,怒道:「公孫仇呢,小公子傷成這樣,他怎麼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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