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錦晏繼續道:「我大父北地王與阿父都為陛下立下了赫赫戰功,阿母又是陛下疼愛的晉陽公主,陛下信重大父與阿父,思念遠在北地的阿母,愛屋及烏,才
會召我和哥哥入長安。」
她身體有些虛弱,說話時氣息也有些不穩。
長吸了一口氣後,她才又道:「陛下如此愛重我家,如何會在我與哥哥病重時勒令我兄妹二人入宮請安?若我兄妹有個好歹,世人是否會說是陛下對北地不滿,對蕭家不滿,故而用此種手段害死了蕭家二子,你可想過?」
錦晏一路都在生病,每次見到時她都病怏怏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全,侍從還以為她就是個身嬌體弱的小貴女,根本沒想到她竟如此伶牙俐齒,邏輯縝密。
此刻聽著錦晏的指控,近侍不由冷汗直冒,脊背發涼。
錦晏又朝皇宮一作揖,恭敬道:「世人皆知,陛下寬厚仁德,體恤愛民,可你卻篡改陛下的聖意,妄圖謀害我與兄長,挑撥蕭家與陛下的關係,你難道不該死嗎?」
那侍從倏地跪地,臉色青白,已然說不出半句辯駁的話了。
在宮中數十載,他自然清楚,他活不過今日了。
想到這半月來發生的種種,他不由悔得腸子都青了。
千不該萬不該。
不該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該越俎代庖,不該以下犯上,不該狗仗人勢,不該自尋死路啊!
……
長安街頭發生的一幕,第一時間就被人傳到了宮中。
正在陪小兒子鬥雞的天子聽罷,眼裡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好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不愧是朕的孫女!」
周圍伺候的人聽罷,不由面面相覷。
孫女?
那難道不是人北地王的親孫女嗎?
宮人不敢開口,懵懂無知的小皇子卻道:「父皇,哪個孫女?是大哥的那個重孫女嗎?」
天子一聽,頓時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他又吩咐宮人:「傳朕旨意,殺了那欲陷朕於不義的宮人,再將蕭家二子送到北地王府去,北地王病了一年多,也該清醒一下了。」
等傳旨的宮人離去,他又自言自語道:「那小丫頭都給朕戴了一頂高帽,朕豈有不受之理!」
對這個做出了許多靈巧古怪的小玩意,讓蕭睢整日都掛在嘴邊,就連病重都不忘做禮物的小孫女,他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另一邊,侍從雖知自己的下場,可宮裡沒有指示,他卻不能擅自做主讓蕭家二子回北地王府。
否則,又一個「假傳聖旨」,他全家都得死。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時,一宮人騎馬疾馳而來,也帶來了天子的口諭。
「陛下寬厚仁德,特許蕭家二子回北地王府,待養好病再入宮覲見!」
此話一出,那侍從一口氣泄下來,終於支撐不住癱倒了地上。
而錦晏只是面無表情地行禮致謝,之後讓王府親衛駕車,匆匆往北地王府趕去。
……
北地王府。
廚子端著一碗精心熬煮的青菜豆腐湯來到房中時,就看到他們威名赫赫的王爺如同一樽乾枯腐朽的老木一般,毫無生氣的躺在床榻之上。
他面色蒼白,嘴唇乾裂,頭髮里摻雜著一半灰白的髮絲,枯燥的頭髮就那麼凌亂不堪的散落著。
廚子見狀,不由眼眶一紅。
他放下碗跑到床邊,要將北地王扶起來,對方卻揮了揮手,聲音虛弱的說道:「無礙。」
「王爺……」
「我方才做了一個夢。」
廚子靜靜聽著。
北地王笑了下,卻又生氣道:「蕭羈那臭小子,竟不聽我的話,說要將兒女送到長安來陪我,你說說這個蕭羈,是不是該打?」
廚子真心實意說道:「王爺,那是咱們家大將軍孝順。」
蕭羈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罵道:「他若敢這樣孝敬我,將我的好孫女送到長安來,待下次見面,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廚子卻在心底嘆了口氣。
話是這樣說,可如今他們被圈禁在裡面,王爺的親衛也都被陛下以各種朝廷以各種原由下獄或殺害,他們連外界的消息都無從得知,更遑論見到大將軍。
就在這時,外面卻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廚子面色一怒,以為又是一些不知所謂的人向王府投擲糞便石頭,當即就要去廚房拿刀,可北地王卻制止了他。
「不對。」北地王道。
廚子一愣,「王爺,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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