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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義正和人在飲酒,聽到桑寧幾個前來,馬上讓人帶進了府。

只不過是只容許桑寧一個人進去。

昏呼呼的燈籠底下,一張小石桌,兩個人。

一盤蘿蔔條,一盤不知道是什麼的肉,這就是下酒菜。

桑寧知道涼州窮,但不知道一城郡守都這麼窮!

進來時,她想像的九曲長廊,假山花卉統統沒有。

還以為要走半天,誰知道一眼望到了頭。

「你不是想見找到水的人嗎?這就是了。」白義跟對面的人說。

那人穿著一件寬大的連帽黑袍,背著光影根本看不清容貌。

但他一轉過頭,桑寧就覺出了怪異。

直到他說話,竟然真的是純正的女音。

這是個漂亮女人呀!

郡守大人出息了!

「桑娘子年紀輕輕,竟懂得水利之道,真令人佩服。」女人說。

「不用佩服不用佩服,咱們改天再敘。」桑寧忽視女人探究的目光,轉向白義。

「大人,我大堂嫂出了事,可否幫我們找一下洪爺,我聽說他在這挺有勢的,和官府關係匪淺。」

「洪勝天?」

「對呀大人!請您幫幫忙吧,去晚了恐怕出事。」

聽到桑寧說了事情經過,白義看了對面女人一眼,卻似犯了難。

「本官雖然是郡守,但這事兒不好插手,而且你怕是誤會了,洪爺並不會強迫女人。」

不會強迫女人?

他在說什麼鬼話!

強行洗白一個開暗娼館子的人?

桑寧有些惱。

「大人若是不方便出面,能不能幫我查一下,今晚洪爺在何處?」

「你不用去找,若是你大堂嫂不願意,洪爺自不會留,她沒回家,那定是自願。」

自願你媽!

「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逼良為娼這個詞!一個女人,被婆家逼,被世道逼,被人罵被人欺,最後走上絕路,卻得來一句:沒有人逼她,是她自願!」

桑寧越說越氣,終是忍不住大罵:「神他媽自願!誰不想安安穩穩活著!要是你們男人中用,怎會把一個本分溫良的女人逼成這樣!」

氣死了,真的要氣死了!

女人只是身體柔弱,可不是弱者!

臭男人快死的時候是誰救的,一家子的水是誰打來的。

如果她垮了,殺死她的刀絕不是外面的殘酷折辱,是來自親人的背刺。

「我說了沒人逼她!」白義也惱。

什麼男人不中用?

抵禦外敵的時候是誰沖在前面,偌大的涼州城是誰在守衛,礦場,荒地,全都是男人在撐著!

「別以為霍家現在是你當家就覺得了不起,這個世道,本來就是男人為主,要是沒有男人在前頭頂著,女人連活下去的可能都沒有,早被人給撕了!」

桑寧氣爆了,忘了他的身份。

怒懟:「對對對,男人厲害,男人了不起,男人金光閃閃放光芒,就不該從女人胯下出來!」

白義:「……」

真是腦上頭,跟一個小娘們吵起這個來。

一旁的女人忍不住笑了一聲,開口:「桑娘子別急,洪爺真不會對女人怎麼樣,涼州城的暗娼館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不過是給走投無路的女人一條活路。你知道,要是沒有一個人震著,女人被欺負了還得不到應得的,那才叫慘。」

「那我還得敬洪爺是條漢子唄?」桑寧嘲諷。

又覺得悲哀。

你瞧,暗娼館不可怕,可怕的是連一個郡守都在維護,更可怕的,連女人自己都覺得這種東西存在合理。

白義緩了口氣,解釋:「桑氏,你出身富貴,有些事你不懂!現在國情艱難,很多女人出來討生活,等災情過去,還是要回家照常過日子的,所以,暗娼館實際也是為了保護她們。」

桑寧多少明白他們的思維了。

只要沒有公開賣過,就還能自欺欺人的回歸是吧?

可是,真的如此嗎?

別天真了,看看莫翠語就知道了。

災情過後,被拋棄,被逼死的,只會是女人。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你那個大堂嫂,在流放路上已經和衙役做過交易了,她既然當時接受了,後面走上這條路就不會那麼艱難,不管她是為了家人,還是為了孩子,都是她的選擇。」

白義想到當時聽到那兩個衙役在酒館裡的話,眉頭就厭惡的皺了皺。

真的不堪入耳。

他們說那個女人,天生**之體,是他們耍過最極品的。

還說她的聲音……

聽意思,那個女人根本沒有牴觸。

「白義!你是老娘見過最無能,最自以為是的郡守!」

「你們把暗娼合理化的那一刻,思想就已經扭曲了!你們殺人不見血,是披著良善外皮的魔鬼!」

第一卷: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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