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青前兩天就去汽水廠工人宿舍找了池誤,得知他不想回池家村過年,便放心地邀請他來自家過年。
她踩著板凳去抹大門上面的灰,一邊探出頭看向正給自家正屋小門默不吭聲往春聯上蘸漿糊的段措,深深呼了口氣,徐徐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
自昨晚從隔壁樂樂家吃完飯回來,段措就一反常態,再也沒同她講過話。
怕是吃林述年的醋。
尤青是這樣猜的。
看著識海里只剩一個電量的小鍵盤,尤青水靈靈的大眼睛打了個轉,順手將抹布重新扔回水盆之中,重新涮了涮,門上的厚灰薄土迅速在清水中蕩漾開來。
「現在幾點了啊也不知道。」
她用力地擰了擰抹布,故作大聲地仰起頭問池誤。
池誤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我進屋瞅——
他說著就要將手中端著的漿糊盆放在地上,去屋裡看一下時間。
尤青一把拽住他,頭扭向段措。
「段措,你知道幾點了嗎?我看看到沒到貼春聯的時間。」
段措往對聯上刷漿糊的大手一頓,頭也沒回,隨即又用力用小掃帚頭泄憤似的刷來刷去。
「小爺可不是你們那講究人兒,我想幾點貼就幾點貼。」
「這可不興胡貼哈——」
尤青沖他揚起下巴,一臉真摯。
「老人家們可都說過,這貼對聯啊,可都有吉時!」
她又扭頭認真掃了眼池誤,池誤迅速點頭如搗蒜,奉她的話為聖旨。
尤青一手拿抹布,另一隻手伸出食指給遠遠地給段措科普。
「這春聯啊,貼太早叫忙興早落,貼太晚啊,又叫步步趕不上。」
她煞有其事地嘖嘖兩聲,仿佛像在給老年人賣保健品的醫藥代表,「就得正好上午九點——」
「我就不,我就要早貼……哎呦——」
段措反抗的話還沒說完,就只聽他一聲痛呼。
尤青急忙看熱鬧,停下手中擦門的動作就將頭探了過去。
「小兔崽子,你這耳朵根子怎麼就恁硬!」
段措奶奶拿了個葫蘆做的水瓢,重重敲在段措頭上,「人青丫頭都說了,九點是吉時,你就非要反著來!」
尤青抿著嘴角憋著笑,無聲與池誤視線相對,兩個人憋笑憋得痛苦。
「不是奶奶,你怎麼也不看看時間就打我,你自己瞅瞅現在幾點!」
段措揉著吃痛的後腦勺,指了指屋裡。
奶奶還沒來得及趴在窗戶上往裡瞅,就聽見屋裡的老時鐘開始響了起來。
正好九下。
原來他早看過時間了啊,只不過非要在她面前嘴硬。
尤青也不敢耽誤,急忙喊了池誤綻開對聯,著急忙慌往上蘸漿糊。
這長得高就是好,如小白楊一般挺直的池誤不需要墊腳就將對聯從上至下貼的齊整,看得尤青直豎大拇指。
也就是她沒有相機,不然拍下來未來的頂流明星出道前的生活照,將來高低也能成珍藏品。
尤青站在後面看著池誤穿著舊襖卻依舊掩蓋不住的精瘦腰身,修長有力的大腿,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這可真是雞窩裡藏著一隻金鳳凰……
還未等她品鑑完他完美的背影,臉蛋就被一團熱乎乎的黏膩糊了一塊。
尤青急忙轉過臉抬頭,果不其然是段措那張欠揍的帥臉。
「看什麼呢。」
他不滿地將目光也投在池誤的背影上,繼而掃回視線到尤青忙得紅撲撲的臉蛋之上。
尤青迅速將臉上的東西用手一擦,攤開掌心一看,果不其然是漿糊。
「你髒不髒!」
尤青氣鼓鼓地用另一隻乾淨的手去兜里找紙,想要將臉擦乾淨。
「漿糊都可以吃的,怎麼會髒。」
段措蹙眉糾正她,甚至還想將手指上殘留的漿糊繼續蹭到她臉頰上。
方才蹭過的手指還殘留著她的溫度,軟乎乎的。
充滿了青春的生命力。
「你吃一個我看看!」
尤青不信邪,急忙將還剩不少的漿糊盆端了起來,就要高抬起往段措嘴裡倒。
段措的劍眉星目此刻再也不能淡定,五官亂飛起來,急忙向後扯著笑慌張後退。
誰知腳後跟恰好杵到一顆凸出來的土石塊,整個人向後打了個踉蹌。
尤青也一時剎不住腳,整盆漿糊都飛了出去,全灑到了段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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