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盛夏，溫海生便會送她出國留學。

黃昏時分，跟祁蕊在校園內告別後，尤青哼著歌兒，腳步輕快地背著雙手溜進了圖書館。

不出意外，林述年依舊坐在老位置看著那些晦澀難懂的法律書。

一張嶄新的十元大鈔忽地拍在林述年面前攤開的書本之上。

他的眼睫眨動一下，緩緩抬起眼皮看向面前一臉暴發戶樣的女土匪。

「姐發了，跟姐走，請你去國營飯店搓一頓。」

她壓低聲音，臉上卻滿面春風。

林述年嗤笑一聲，無奈地晃晃腦袋。

尤青發現，自從上次她對他告白之後，他對她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雖然他一直沒有給她口頭上的回應，可每次碰到他的舍友，他們油嘴滑舌地喊她嫂子的時候，他也從未否認。

對於十分含蓄的林述年同志來說，這就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尤青很知足。

其實她也害怕他真的答應自己。

上次告白，本身也是為了給小鍵盤一次性沖成十格電獲得男主提示的促銷活動。

若真成了一對，他要不是男主……

尤青晃晃腦袋，不想讓自己考慮太多，莫名一股負罪感。

總之，只撩不負責，在目前看來，是最穩妥的方式。

她盼著趕緊到夏天最熱的時候，等他穿得少一些，看看想辦法得知他左腿根是否有燙疤才是要務。

林述年慢悠悠地將書本都有條不紊的收到黑色斜挎包中。

剛將背帶斜挎到肩上，尤青就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手，向圖書館外衝去。

這個年代，就算是搞對象的小年輕，也是不好意思在公眾場合拉拉小手的。

林述年垂眸看著正和尤青十指相扣的左手，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挑。

潑辣如她，自然是不在乎他人眼光的。

眼神落到她有些髒污的裙角，他默默將挎包在肩頭正了正。

「你去泥里打滾了？」

聽見他在身旁出聲，一味往校外的國營飯店趕路的尤青側過臉沖他一笑。

「我下午去面試英語家教來著，」尤青看著髒兮兮的裙角，有些鬱悶地撇下嘴角，「有個沒教養的傢伙，騎摩托呲了我一裙子花泥。」

「男的。」

林述年莫名心煩，眉頭緊蹙，腳步也緩了下來。

「嗯——」

尤青點點頭，又迅速搖頭否認。

「不，我的學生是他的妹妹。」

林述年眉頭鬆了些許，往前走幾步，倏地出聲。

「以後上課，我陪你去。」

尤青驚訝地回過頭來，急忙擺了擺手。

「我可不敢耽誤未來大法官的時間——」

「你的課業那麼重，不用擔心我。」

尤青嘿嘿一笑，「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林述年沒有回應。

已經走出校外，兩人正在路旁的翠綠柳條下行走。

尤青見他不出聲，左右瞥了兩眼，停下腳步。

抬高雙手拉著他的脖子強行向下一探，踮起腳趴在他的耳邊笑著出聲。

「謝謝你呀，小豬包。」

林述年感受到耳窩撲來的潮濕熱氣，帶著些許的甜果香。

心咚咚地劇烈跳著，像是打了興奮劑，直飛到天上去。

【叮！恭喜宿主，收穫一格電量。】

【叮！恭喜宿主，收穫一格電量。】

【叮！恭喜宿主，收穫一格電量。】

【……】

在尤青目瞪口呆地看著心動值一直漲到第七格的時候，林述年出了聲。

他習慣性地挑起右眉，用大手蓋住尤青的頭頂，將她按回地面。

「你才是豬。」

他勉強止住笑意，慢條斯理道。

尤青嘖了一聲，掐腰抬頭真摯給自己爭辯。

「豬在我這裡是褒義詞好嗎？」她皺眉噘嘴，「你看你白白嫩嫩的，不是小豬包又是什麼，哎呀——」

尤青還沒抗拒完，林述年就用右手夾住了她的嘴巴，給她手動閉麥。

「再磨蹭一會兒，飯店都要關門了。」

他順勢用另一隻手掐住她的後脖頸，一手繼續給她閉麥，扯著嘴角往不遠處的國營飯店走去。

*

尤青點了一份水晶肘子，林述年點了一份姜爆鴨絲，便坐在桌子兩邊大眼瞪小眼。

「來這裡之後，你有給林叔打過電話嗎？」

尤青扯了塊先端上來的白面饅頭，小口嚼著同他閒聊。

林述年眸光微冷，拿起茶水燙起筷子。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