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平靜地看了他們一眼,什麼都沒說,把門一拉,「進來吧。」
雲妗揣了一肚子疑惑,欲言又止,頓在門口沒動。
正常人不是應該問一句他們拜訪的目的嗎這人怎麼會一副早知道他們要來的模樣。
她試探性地說:「你好,我們被困在山上了,你們家有空的房間可以……」
邋遢青年轉過身,懶洋洋沖屋裡喊了一聲:「老頭,你有客人!」
「誰啊……」一個穿著睡衣,留著一簇小鬍鬚的人打著哈欠走出來。
他半眯著眼,在看清門口兩個穿著雨衣,滿身雨水的人後,終於意識回籠。
而在那一瞬間,雲妗也認出了面前的村民。
她摘下雨衣的帽子,和他說明來意:「外面雨下太大,我們被困在山上了,您能讓我們借住一晚嗎?我們可以交住宿費的。」
阿吉很爽快地答應:「不收錢,跟我進來吧。」
瞥及兩人滿身雨水,他揮了揮手,「先進門,我幫你們去拿塊毛巾。」
兩人換了鞋,脫下雨衣掛在門口的木架子上,跟在他後面。
「你們的房間在走廊盡頭,那個房間之前是我兒子兒媳住的,每天都有打掃,放心住。」
「浴室在外面,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我兒子說,我先去睡了。」他打了個哈欠,說著往外走。
阿吉走後,留下徐霽和雲妗兩個人獨處一室,可問題是,這裡只有一間臥室。
沉默了半晌,她率先出聲,「我去問問有沒有別的臥室。」
她半步剛邁出門檻,徐霽的聲音從後面落下來:「不用問了,左右的偏房不住人,都是工坊和倉庫。」
雲妗的腳步頓住。
「床你睡,我打地鋪。」他轉身出去。
徐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雲妗把包靠牆放,給手機充上電,蹲坐在牆邊,想了想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讓他打地鋪這件事兒,估計也就是她僅此一人了。
徐霽抱著一床被子和地毯進來,見她像個小蘑菇一樣蜷縮在牆邊,揶揄,「蹲牆角?」
雲妗被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身上濕的。」
徐霽:「你先去洗澡。」
雲妗一時半會兒想不通解決辦法,索性不想了,應聲說好。
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原因,雲妗回到房間感覺有些頭暈,不過這種感覺不強烈,她沒多想,拿了包里的備用衣物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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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就在房間隔壁,條件簡陋,雲妗拿了喝完的空瓶當作漱口杯,簡單地漱了漱口,順手打開花灑等它變熱。
浴室配備的是老式的淋浴器,不知名的牌子,配件也和她見到過的不一樣。
等了一會兒,水遲遲沒有變熱,她擰了半天調節水溫的旋鈕,沒有動靜,便有些急了。
她已經把身上的髒衣服脫了,只能脫了壓低了分貝挨著門縫往外面喊,「徐霽,你在外面嗎?」
她沒有想過讓徐霽來修好,她覺得徐霽就算怎麼全能,但畢竟專業的事兒還是應該由專業的人來干。
隔著一道門,傳來徐霽熟悉的嗓音:「怎麼了?」
她說:「水龍頭出不來熱水。」
「方便進來嗎?」
「你......等一下,我穿個衣服。」雲妗低頭看了一眼,咬咬牙,忍著難受又把脫下來的衣服穿回去。
確保自己衣服穿好後,她才開門讓徐霽進來。
幾分鐘後,徐霽洗完手放下撩起的袖子,「能修,但是修不了。」
「增壓泵壞了,要換新的。」徐霽擦完手解釋道,「不知道這屋子裡有沒有備用的。」
這麼冷的天沒熱水洗不了澡,但忍著終究不是個辦法,她忍受不了渾身黏答答的感覺,於是轉身往外走,「我去問一下。」
一道極為不耐煩的聲音迎面撞上,那雙紅格子棉拖再次映入眼帘。
「啥事兒啊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雲妗抬頭,看見他脖子裡還在閃爍彩燈的電競耳機,嘴不由地抽了抽。
但她嘴上還是禮貌道:「抱歉,打擾到你了,這個浴室的熱水器壞了,我們沒辦法洗澡。」
青年這才正眼看他們,因著嘴裡的棒棒糖頂了頂腮,「你男人不會修?」
「增壓泵壞了。」徐霽說。
青年冷眼往這邊望了一眼,嘴裡發出咬碎硬糖的嘎嘣聲,一臉冷酷,沒有要動的意思。
「交換。」徐霽眼神很沉靜,「我教你打遊戲。」
青年深深地審視了他一眼,片刻,把糖棍往垃圾桶隨手一扔,轉身扔下一句,「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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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後,那人拿了新的增壓泵回來,動作熟練地拆下舊的,三下兩下安裝好。
他拍了拍熱水器外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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