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拍了下她的腿,氣息打在她耳後,「別動了寶寶,一會兒還要上課。」
雲妗頓時臊了,氣得指尖揪住他的胳膊擰了一下,臉紅紅的,「你要點臉吧,一天天腦子裡亂想什麼!」
徐霽接住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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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京北市的冬天來得格外的晚,但比往常都要冷。
銀杏葉簌簌掉落滿頭,一場雨降溫十度,身上的衣服從開衫換成了羽絨服,雲妗被一個噩耗砸暈了頭。
路野犧牲了。
和路野見面仿佛是上個世紀的事了,暑假他沒回來,說是有緊急的長途任務,以至於一整個夏季都處於失聯的狀態。
雲卿嶼告知的語氣淡淡的,沉默溫緩,聽不出什麼悲傷的情緒,但云妗知道他一定比她更難受。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雲妗緩慢地彎腰撿起,去和輔導員請了假,當天立馬收拾行李回春城。
走之前告知了徐霽,徐霽問,她也只說家裡有事需要回去一趟,打字的速度緩慢地像一頭缺失了靈魂的樹懶。
徐霽打了電話過來:「什麼時候的航班?」
「晚上。」雲妗說。
徐霽問:「幾點?」
她想了想,打開訂票軟體,「18:56。」
徐霽合上桌前的文件,讓陳特助訂了同一趟航班,他的聲音溫柔穩重,「你先收拾行李,我一會兒來接你,我們一起去。」
雲妗眨眨眼,窒息的感覺緩和了些,一字一句,「好,那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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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野的葬禮在明天,春城連著下了一整天的大雨,不停不休,濕冷得仿佛要刺入心尖。
時間有些倉促,來來往往的其實都是和穆青相識的人,政府派人送來了表彰和花圈,一切和一場普通的悼念沒有很大差別,沉重安靜。
周圍的人都穿著一身黑色大衣,莊嚴肅穆,穆青在哭,路聞帶著一家子沉默地站在那裡,走完了流程,沒過多久就被妻子和孩子拉著走了。
宋梔絮沒能從國外趕回來,打電話過來讓雲妗幫忙代理一下,雲卿嶼幫助主持著場面,忙得見不著身影。
雲妗心裡酸酸漲漲的,想哭又哭不出來,身旁的男人幫她系好鞋帶,起身把她的水杯打開遞過去,「喝點水。」
她張了張口說不出話,接過喝了口,溫水過了黏稠的口腔,血腥味才淡了下去。
來看望他的還有他的戰友,幾個一米八的大個子穿著軍裝,手裡拿著他的遺物,在穆青面前哭的稀里嘩啦。
「路哥人特別仗義……我們當時誰也沒注意到,他想都沒想就衝過去了!」
路野是在一場邊境衝突中出事的,營里派了三個班過去,邊境環境惡劣,他們在那裡待了整整四個月,整隊回去的那個晚上,山里突發火情。
原本以為是普通的山火,誰也沒有想到,有人趁機混進了救援隊。路野反應快,撲過去擋在那人身前,就那麼硬生生倒下了。
穆青安靜地聽著他們敘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薄薄的牛皮紙信封,信封上貼了封條。
「阿姨,這是路野同志給您留的信。」戰友珍重地雙手遞過,眼睛有些紅,「我們一會兒還要歸隊,就先走了。」
穆青蒼白的嘴唇動了動,「謝謝你們。」
她攥著信的手顫抖著,唇被凍得發紫,被雲妗扶著在一旁坐下。
花圈中央照片上的人掛著痞帥的笑容,對著她笑,圖像是灰白的,那是她不久前還開著玩笑揚言要拿功勳的兒子,現在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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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著回到酒店,雲妗眼睛還是紅紅的,丟了魂一樣,見他走過來伸手抱了上去。
徐霽幫她脫了外套,「水幫你放好了,先去洗澡,出來喝杯薑茶。」
雲妗抱了一會兒,感覺身上回了溫才慢吞吞應了一聲「好」。
「要不要幫忙?」男人手背抵著她的額頭,沒發燒,但看她這個狀態,真怕她在浴室里暈過去。
雲妗回神,揚起一個微笑,「不用。」
他蹲下身,哄孩子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給你三十分鐘,三十分鐘還沒出來我就進來了。」
雲妗「哦」了一聲,唇瓣嘟起來點,「我還沒到這種程度。」
她抱著徐霽幫她拿好的換洗衣物,轉身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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