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華盈已經重新退至林之凇身旁,在他二人疑惑又無語的目光中,輕聲細語解釋:「我是殺手,扶危濟困是我心腸好,幫別人解決麻煩卻要給錢的。」
林之凇聽完,發出一聲冷冰冰的哼笑。
她實在不像一名殺手,平時溫婉冷靜,言語行事都談得上妥帖大方,對誰都好脾氣,又想救許多人。
譬如她想查邪陣,對城中的流民也心生憐憫,出手去救這些救命的物資時,比誰都快。
殺手冷心冷情,是為了保護自己,可她毫無這一特質。
倒像是被哪個世家大族保護得天真赤誠,渾身正氣的大小姐。
林之凇迫不及待想知道蒼雲息那邊會查出什麼樣的線索。
他看了一眼被四方刀氣圍堵而上的蒼雲息,蒼雲息也是具意境,又是一軍將領,以一人之力對付這些專攻殺伐的黑衣人,麻煩了些,卻不難。
但他更想看看,華盈昨晚是用什麼手段殺了燁都兩個長老。
林之凇垂眸盯著華盈清澈明麗的一雙眼,從珍靈戒里隨手摸出塊價值不菲的靈玉,拋給她。
華盈接了東西,也不含糊,邁步往人群里去。
蒼雲息嗅到一縷幽月曇香接近,心中舒了一口氣,原本只是期待華盈能幫他分擔一些,卻沒想到這股香氣以一種濃烈又奇異的方式攻入戰場,伴隨著一陣古怪的厲風迸發橫掃,讓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在心中尖嘯著攀升。
黑衣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風衝擊得後退幾步,霎時間難以睜開眼,臉頰和脖頸上都被什麼東西冰了一下。
驚懼中,黑衣人慌忙用手一抹,只看見幾片冰冷柔軟的粉白花瓣從自己身上掉下來。
危機的來源是漫步而來的那名女子。
紫裙淡如煙雨,墨發柔順,雖帶著一身利落的肅殺之氣,卻不得不承認,她是灰濛濛的山景中最鮮亮清麗的一抹色彩。
五官倒是還沒看仔細,因為——
下一瞬,他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肺腑經絡之中炸開了,穿透了骨骼與血肉,綻放出一朵朵嬌艷的霧月曇。
粉白的花瓣被血水浸泡,變得嫣紅詭異。
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凝固在自己胸口開出的不知名的花朵上,緩緩往地下倒去。
無一生還。
華盈也正好走進了方才的戰場裡,俯下身,仔細看這些黑衣人究竟什麼來歷。
「你不來看看嗎?」她等了一會,抬頭疑惑地問站在血泊外的林之凇。
蒼雲息看得頭皮發麻,臉部的表情因為極度震驚與激動,扭曲得有些難看。
具意境修行者的合力圍殺,竟然還不夠她看的?!
蒼雲息越想越崩潰,目光投向林之凇,雙手比劃著名,瘋狂給他打手勢。
——你確定你現在的狀態能保證她不脫離控制?
林之凇淡淡掃向他的目光意思明顯,叫他別一驚一乍杞人憂天。
他只專注於觀察華盈的一舉一動,有一種不算好的預感,華盈若闖入四大世家鼎立之局,將輕而易舉的,把如今的對峙局面全部顛覆。
護商的兩名具意境身形狼狽,接了蒼雲息遞過去的止血靈液,朝林之凇抱拳:「多謝林少主和諸位救命之恩。」
「與上次遇到過的偷襲者可是同一家的人?」林之凇問。
左邊身形高壯的那名修行者仰頭喝了靈液,憤憤地把瓶子往水窪里一扔:「要是同一個地方來的人,我心裡反倒舒坦點,偏偏這些人的拳腳路數完全天差地別,他娘的,那些世家門派平日裡都喊著護佑天下,現在家家都來滄州踩一腳,人命還真是賤如草芥。」
林之凇最近就沒哪天的臉色好看過,現在更像是積了冰。
他陳述事實:「是因為我來滄州,城裡城外才多了好幾樁亂子。」
「林少主,你這是在自責嗎?真是稀奇,但是這件事怪不著你身上。」華盈抬頭督了他一眼,起身走過來,心平氣和地告訴他,「他們沒本事拿下滄州,管不了五城百姓的生死,更不可能在你駐守滄州之後,把五城從你這裡拿走,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噁心人,可這算什麼?不服卻無能為力,最可憐了。」
她走到了面前,霧月曇的香氣也近,這次不是昨晚帶著刺的、要絞殺誰的鞭子,柔軟得可以把人拉入好夢,「如果你不來滄州,五城的人就沒了。」
林之凇嗅著這一縷香氣,默然。
情緒本來就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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