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了半個多月,這副強裝鎮定可靠卻滄桑的模樣落到幾個長老眼裡,無異於代表著他過得比他們還要艱難。
「少宮主!」
長老們紛紛激動地站起身來,想上前迎接他,卻因為又累又餓,身體虧空,哎喲聲響了一片,互相攙扶著才沒摔出個狼狽樣,心裡更是一片憤然,「燁都簡直欺人太甚,如此橫行霸道漠視人命,難道以為天下世家門派的生死都是他們說了算不成!」
陳鏡竹擺擺手,自己也倚靠著石壁坐下來休息,先把在外面帶回來的水和食物都分給了大家:「大家別激動,都先坐下把藥吃了,聽我說說星羅宮和滄州現在的情況。」
他把燁都製造水患,林之凇帶人入駐滄州的始末以及星羅宮的死傷困頓全都詳盡地說了出來,略過了自己在陸逸君手下受的折磨,免得又惹得長老們涕泗橫流。
說到最後,陳鏡竹臉色凝重,擲地鏗鏘。
「星羅宮經此一劫,元氣大損,往後還要辛苦諸位與我一同重振星羅宮。論實力,我雖與陸逸君如隔天塹,但此仇絕不敢忘,將來有朝一日尋到機會,我定然會不惜代價,向陸逸君討要公道。」
「諸位長老現在要做的,是把體內吸收的那些東西全部清除乾淨,我們緊接著就要回星羅宮……」他頓了頓,看了眼華盈,越想越虧,但並不後悔,平靜道,「把滄州拿回來,送給華盈姑娘。」
幾位長老聽後明顯一怔,他們不可置信地反應了一會,接著又扭頭看了看華盈,想起她剛才說的交易,眼裡失去了被燁都與青要山的所作所為惹起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棄了滄州才能保下星羅宮。
華盈沒有去理會星羅宮這些人的斟酌權衡,也不怕誰敢說出一句反對。
她垂眸擺弄著一朵小小的幽月曇,想著自己的事情。
三天其實過得很快,只要子時一過,恨生蠱也就死了,「刺殺」林之凇之後,她就該回北荒了。
華盈算了算時間,抑制恨生蠱發作的藥效也快過了,等反噬一上來,她哪都去不了,再撞上林之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最不喜歡陷入被動,起身往外走:「陸逸君不敢明目張胆來尋你們的麻煩,但極有可能將邪陣的黑鍋丟給你們。我去見一見林之凇。」
陳鏡竹目送她的背影,簡直肅然起敬。
不愧是敢單槍匹馬闖紅楓林揍陸逸君的人。
不動腦子也猜得到青要山的人正在四處抓她呢,她還敢去見
林之凇。
。
星湖。
一片金紅色的葉子從枝葉繁茂的一棵榕樹上掉下了,打著旋落入下方藍紫色的星湖中,點開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星湖廣袤無邊,湖上空無一物,卻有一座宮殿的倒影在水中隱隱若現。
宮殿巍峨如山,玄玉為牆,銀白璀璨的細閃點綴在漆黑宮牆的各個角落,宛如夜幕之中群星閃爍。
倒影之中,搶奪了一半星羅宮勢力的陳家旁支與剩下誓死守護星羅宮的弟子停下了半個月也沒分出勝負的交鋒,向宮牆外釋放出的窺探之眼把青要山修行者的肅殺合圍之勢清晰傳回。
意料之中的這一日真正來到時,仍然讓他們滿目驚慌,商議著要派誰出去交涉和談。
湖邊石上,意氣風發的蒼家小將軍少有這麼耐心而從容的時候,笑吟吟地垂眸注視倒影里的一隻窺探之眼,唇角微勾,傲氣得很。
二十名青要山修行者將星湖圍繞,肅靜待命。
終於,倒影之中,一名身著蒼青色衣袍的男子跨出了星羅宮大門。
水面的漣漪越擴越大,他像是憑空出現在了水面上,又像是本就站在那裡,只不過之前被一層障眼的屏障給遮掩住了身形。
蒼雲息發出哦呦一聲驚嘆,笑眯眯地打量著他,意有所指:「你們星羅宮的結界真是稀奇,看得我也想進去瞧瞧這裡面是不是別有洞天,能讓我進去坐會兒麼?」
男子年紀看上去和蒼雲息差不多,卻比他少了許多人情世故里歷練出的遊刃有餘,面對他的注視尤其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先拱手行了一禮,穩住聲線里的緊張。
「在下星羅宮掌門三弟子,喬厲。宮中遭逢變故,實在、實在不便迎客,否則會怠慢了諸位貴客,還請蒼公子見諒。」
蒼雲息不急不慢上前一步,自來熟道:「這好辦,進去坐坐,我教你?」
眼見著他的雙腳已經走出了湖邊岸石,要踏上星湖,喬厲侷促的臉色急變,抽出懸掛在腰間的玉笛在指間轉了一圈,橫擋在身前,做出功防之勢,目光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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