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宴上,曲水
流觴,好友族親齊聚一堂,祝賀她得償所願。
華盈站在水邊,往下看自己的倒影。
水面上的自己笑得幸福,一縷縷白色絲線漂浮在空中,從聞錦身上,江如曄身上,一切讓她產生感情的人與物身上生長出來,長了眼睛般來到她身邊,緩慢的,小心翼翼的,迫不及待的纏上她,繞了一圈又一圈,越來越密不透風,打算把她包裹成一隻白繭。
華盈艱難地呼吸,卻毫無反抗之意。
她只是盯著水中的自己動了動手指,人與倒影的指尖隔空相觸,水上倒影全部支離破碎,打亂重組。
水面搖晃激盪,漣漪蕩漾又散滅,一切重歸於平靜時,她見到了另一個人。
林之凇。
他像是生活在另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裡,寬闊的大街上,街巷四處高樓林立,古怪的彩色箱子來回穿梭。
林之凇穿著袖子很短的奇怪衣服,頭髮也短,眼裡的清澈明朗讓人看得見初升的蓬勃朝陽,與衣著風格相似的一男一女從一間店鋪里出來。
那一男一女都沒有五官,卻並不讓人覺得恐怖,他們一家三口走在一起,將一張薄薄的紙翻來覆去地看,笑語晏晏。
紙上畫著他們三人的模樣,不對,那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才有那麼栩栩如生、色彩豐富的畫像?
華盈低頭沉默地看著他,飛舞在城市上空的許多絲線一端纏在他身上,勒得很緊,在身上割出了血,泅開了斑斑血跡。
林之凇似有所感,從她不可理解的另一個世界投來目光,清晰而平靜地看著彼此即將在白繭里窒息的模樣。
。
「一旦他們對水月蝶里的任何一個幻象產生了感情,無論是愛是恨,是恐懼還是留戀,都出不來了。」
陸逸君感應到水月蝶眨眼間已漫無規律地移動到了飲焰山邊緣,心情不錯,戲耍之意更為明顯,盯著蒼雲息幾人嗤笑,「省省力氣吧,即便你們找到了水月蝶又有什麼用?就憑你們幾個,是妄想把水月蝶重新捕捉回此地,還是把他們喚醒,救人出來?」
蒼雲息給了幾個怒氣沖沖的年輕人一個眼色,示意他們趕緊走,找個安全的地方,只管按照剛才的安排行事。
他面帶微笑地朝迎面而來的陸逸君走過去:「陸公子,過分了吧,靈蘊還沒出現呢你就開始耍陰招,要傳出去,那可丟人。」
「有誰看見了?你們幾個馬上就要死的人嗎?靈賜秘境之中,生死有命,死得不明不白的豈止一個青要山少主和北荒二小姐。況且他們兩個得罪的人不少,在這種地方本就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既然怕,早不滾?」
陸逸君陰沉的笑意越擴越大,透出一種風雨將至的意味,他只是隨意看了看瞬行離開的幾個年輕人,一陣颶風驟然從遠處灌了過來,吹得所有人站立不穩。
阿蘿被這一陣大風颳得連眼睛都難以睜開,大風折斷林間枝丫,吹得滿地狼籍,她差點被腳下的一截樹枝絆得往前一撲,被身旁的同伴緊緊拽了回來,驚魂未定。
面前是一道風牆。
四下驚飛的山雀撞在風牆上,一片血霧灑落,屍骨無存。
陸逸君輕慢收回的目光變得冷漠,接上剛才沒說完的話:「或者向我求饒。」
隨著他話音落下,蒼雲息感受到了一股泰山壓頂般的力量降臨在四面八方,狂暴如咬破鐵籠衝擊而出的猛獸,壓制了他無聲湧向雙手的靈力,迫使他竟然無法隨心所欲做出防禦的動作來提防對方隨時可能爆發的攻擊。
他立刻意識到,要在陸逸君面前全身而退,不可能。
蒼雲息微微偏過頭,看見被風牆攔下的幾個人已經調整好了狀態,阿蘿與薛霽走來他身邊準備幫忙,浮秋緊繃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驚喜,想必是找到了水月蝶的蹤跡,厲塵守在一旁,隨時準備嘗試用困靈咒把水月蝶拖回來,把裡面的人喚醒。
蒼雲息面對陸逸君原形畢露的殺意,也就不裝笑了,只儘量拖延時間:「說吧,陸公子準備怎麼著?有條件要談還是非要就在這魚死網破?」
碧海清風扇上的氣息已如惡浪翻卷,陸逸君怒笑一聲,揮扇攻上:「你算什麼東西,能代表林之凇還是青要山和我談條件?你們屢次三番跟我作對之前,怎麼沒想過要跟我聊聊?」
寒光凜凜的扇骨如同一柄柄鋒利的匕首,奪面而來時竟劃破了蒼雲息面前的天地,刺眼的猩紅光芒從空中的無數條裂縫中迸發而出,要纏住他的雙臂將其切下。
伏虎棍出現在蒼雲息手中,舞動時響起千軍萬馬入陣之聲,巨大的響動擊潰了近在咫尺的扇骨寒輝與猩紅長線,棍尖從空中掃下一個金色的半弧,壓在扇面上的瞬間擦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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