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雲嘆息了聲,單手掐訣,漫天紛灑的花葉把那陣涌動的星光暫時壓了下去,灰頭鷹趁機飛出了星陣,直衝向遠處的山林,而它背上的人卻在這時跳了下來。
「快走吧。」楚流雲說,雙腳剛剛落地,一片燃著火焰的紅羽恰好落在了他身後。
楚流雲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威壓籠罩,滾燙、磅礴,令竹林間濕潤的空氣都發出了被灼燒蒸發的聲響,升騰起茫茫白霧。
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搖搖頭轉過身來,四象使之一的朱雀使出現在眼前。
它身披燃燒的雀羽長袍,踏於空中,腳下鋪滿了焦黑與橙金的灰燼,堆疊如層雲。四周的空氣中燃著大火,而那雙平靜的眼眸在此刻宣判死亡時依舊無波無瀾,讓人覺得冷酷萬分。
在它身後,是快步走上前來的華盈。
「楚山主,你說你不是商遠,我信了,也沒有對你做任何傷害的事情,可你這是什麼意思?所以那天晚上不是燁都長老為了殺我而去找你,是你主動找了他,討來了能開啟鏡花碎夢的赤線冰蓮。」
華盈平時總是溫婉帶笑的嗓音,讓誰聽了都覺得她友善好相處,唯有動了殺心時才會用如此冰冷的口吻發出質問,冷酷的目光與朱雀使如出一轍,令人心生一股無法補救的悔意。
然而楚流雲一絲後悔或懼怕都沒有,似乎篤定了自己有脫身的底牌。
「二小姐,這世上有本事殺你的人就那麼幾個,但肯定沒有我,鏡花碎夢的確是我開的,那是因為我知道它殺不了你,才敢用在你身上。」楚流雲總覺得她的狀態有些不太對,眼裡像是蒙著一層未乾的水霧,於是下意識問道,「二小姐這是怎麼了?」
華盈剛剛才和林之凇鬧得不歡而散,心裡還堵著一絲氣惱與怪異的委屈,她此刻沒有太多耐心,沒聽見自己想要聽的,黛眉微微往下一壓。
圍繞在朱雀使四周空氣中的火焰立刻朝著楚流雲燒去。
楚流雲被撲面而來的熱氣衝擊在地,一身衣袍被燎得焦黑,雙手撐著地面欲起身時,空中的大火鋪展如一條綢帶,毫不費力地擊穿了從他身體裡撲殺而出的一隻白狼虛影。
大陸曾經存在、如今唯有在懲天之體的力量下才能一見的六大神兵之一,離離火綢。
離離火綢徑直穿過他的肩胛,將他綁在一叢翠竹上慢慢炙烤,翻滾在空氣中的熱浪凝聚成無形的枷鎖,令他根本無從掙脫,只得忍受被焚骨毀身的火刑。
「好吧好吧,我說,早知讓你生這麼大的氣,我那天就不該把赤線冰蓮拿到你面前炫耀。」楚流雲咽下喉嚨里的痛哼聲,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音卻都因為痛苦而扭曲。
華盈覺得他是真不怕死,氣得笑了聲:「這麼說來,你特意為我準備的殺招還不少啊?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楚流雲試圖從地上坐起來,將身子靠在背後的翠竹上靠了靠,接著解釋道,「你見過我師父,也和她很像,我就想讓你沾上點她的特徵,讓自己覺得她還活著。」
「這就得用到鏡花碎夢,先把支撐你活著的念想粉碎之後,往裡面加一點她的念想才行。」
他無奈地攤了一下手,想裝出輕鬆的口吻,然而一雙琥珀色的眼瞳中跳躍著一簇熾熱張狂的火光,仿若源於心底的瘋狂期待:「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就算留下再多遺物給活著的人懷念,時間長了,再濃烈的懷念也遲早被抹平得一乾二淨,可如果有一個活生生的人還像她,哪怕只是一個表情動作、行為習慣,甚至片段的記憶,她都會一直活在這世上,就像從來沒有離開我一樣。」
華盈說:「瘋子。」
楚流雲卻還朝她笑:「這怎麼就算瘋了呢,我沒有異想天開到用什麼邪術去復活一個人,也沒想害你的性命,只不過想往你腦子裡加點東西,你若說我自私,我還能認。」
離火綢燃著華盈越漸沸騰的怒氣,朝著他的頭顱絞了上去。
楚流雲終於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揚聲大叫道:「二小姐,我用一個秘密來和你換一條生路。」
華盈搖頭:「我對飲焰山的秘密不感興趣。」
楚流雲直勾勾地盯著她大笑,血水流出唇角就蒸發在火光中:「是更有意思的秘密啊。」
他見華盈沒有說話,用乾涸的嗓音聲嘶力竭地說道:「我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人。」
華盈眼瞳猛縮了下,驀然想起水月蝶幻境裡的那個林之凇。
然而楚流雲接下來的話終止了她的聯想,卻把她拉入更難以解釋的迷惑之中。
「那裡和這片大陸一模一樣,不只有完全一樣的山川湖海,州城村落,還有一樣的千家百門,一樣的人,包括我自己。」他停頓了一下,眼裡亮起奇異的光,「我從我的世界來到這裡,見到了我。」
匪夷所思。
華盈對他的描述半信半疑:「你把他殺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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