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漫漫。
林之凇緩緩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華盈。
那張瑩白的臉龐被穿過窗戶而來的日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在他眼裡發著光,諸如聖潔、完美、賞心悅目之類的詞句在這一刻具象。
日光照耀下的眼瞳成了閃爍著金色微光的晶瑩琥珀,像冬天裡的暖陽,夏日裡的水波,珍貴漂亮,讓人恍惚。
「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你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要不要喝點水?」
林之凇點點頭,嗓音有些啞:「你一直在這裡?」
華盈小心又好奇地感受著二人之間鬆弛卻自然的氛圍,說:「我本來要收拾東西準備回北荒的,青凰就在附近的酒樓里等著我,但是你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我便留下來了。」
林之凇眸光一動,扭頭看了看自己手掌里緊緊攥著不放的是什麼。
「抱歉。」他鬆開手,縮回薄衾之中,淡聲道,「等蒼雲息帶著靈蘊回來了再走,還是按之前說好的來,一人一半。」
華盈笑了下:「不用,那份是你的,至於我的那份,有人會給我送來。我若再不回去,有些事情就要被耽擱了,我趕時間,不管回去之後會遇上什麼麻煩,反正都要面對的,能快則快。」
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轉身遞過去時不小心在床沿碰了一下,整個人直接撲在了林之凇身上,杯子灑落出熱水之前,被林之凇抬手接住。
華盈鼻尖碰到了他的臉頰,呼吸霎時提了起來。
她此刻是清醒的,意外的,於是腦海里浮現出有幾分相似的一幕幕,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和林之凇曾有許多次都以這些親密而羞恥的姿勢貼在一起。
林之凇盯著眼前閃爍的那雙目光,不動聲色地轉了一下握在手裡的杯子,心跳聲卻劇烈,恐怕讓對方也聽見了。
幽淡的香氣逼了過來,織成密不透風的囚籠,林之凇突然覺得這次神思不清的是自己,不然怎麼會對她的氣息生出一絲越來越荒唐的渴望。
她的呼吸貼近,酥人的癢。
距離下,美人明眸皓齒,呵氣如蘭。
幾縷青絲落在林之凇胸口,像毛茸茸的貓爪在他心上輕撓。
這一刻的心動,他無法否認了。
「林之凇!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
蒼雲息興高采烈的聲音從老遠就傳了過來,話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被守在院子裡的修行者連哄帶騙的制止住了。
華盈飛快地從他身上離開,無處安放的手指微微捲曲,靜靜地平復著心跳,半晌,屏住的呼吸終於重新活了起來。
她瞧了眼外面的人投在窗紗上的影子,快步往外走去:「我先走了。」
林之凇蹙著眉閉了閉眼,揚聲:「進來。」
「誒,二小姐也在啊?怎麼不多坐會?」蒼雲息見門一開,閃身就往屋子裡走,順便熱情地與擦肩而過的華盈打了聲招呼,待屋子裡只剩下他與林之凇,喜笑顏開的表情一變,沉默地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一路上打好的腹稿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先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潤潤嗓,也給自己定定心神,拿出一隻琉璃瓶拋給林之凇手邊。
林之凇抬手接住那瓶靈蘊,問:「死傷如何?」
「都活著,放心。其他人都中了化屍咒,二小姐那邊的七殺侍來得及時,帶隊那姑娘又厲害,三兩下就把化屍咒給解了,現在都躺在屋子裡休息呢。」蒼雲息心裡憋著話,表情也十分凝重,「你怎麼不問我叛徒是誰?林之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之凇看著他:「北荒無論做什麼都要爭天下最好,建造靈緣柱時,曾因占卜之力不夠精準而受阻,擱置數十年,後來靈緣柱的建造又突然再度開啟,我便猜測是蒼家有人向他們提供了預占術的力量。但在今日之前都一直沒有證據,就不能妄下定奪,而這些年我也不能允許蒼家任何人入族中長老之列。」
蒼雲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靈緣柱?這可是差不多一百年前的事,你怎麼一直沒告訴我?」
林之凇說:「告訴你,讓你日夜為蒼家擔驚受怕,還是對我愧疚難安?」
蒼雲息一隻手放在桌上,心情壓抑地捏著茶杯,半晌,嚴肅道:「今日冒頭的是蒼珩,我把人帶回來關在後院的地窖里了,審訊一事,我不參與,若需要連我一起審,我現在就回青要山,進界獄。但最後還請你讓我知道牽扯進來的都有哪些蒼家人。」
林之凇說:「你不必。我只問你,若是牽扯甚廣,有你關切之人也脫不了關係,你想怎麼辦?」
蒼雲息沉默了許久,沉聲:「我與蒼家親緣淡薄,彼此少見真心,於我有恩有情的蒼家人只有你知道的那幾個,如果他們之中當真有人牽涉其中,一切處置都聽你的最終決定,但……他們若並非主犯,還請留下一條命。」
林之凇頷首:「今日休整,明日一早回青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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