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盈點點頭,明白了:「好,今天你必須死在這裡。」
翼風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未免仗著自己的幸運而太狂妄了,我只是一個被他們創造出來投放在大陸的工具,沒有辦法不背叛。」
「華盈,你也一樣。」
「否則,你若是自由的,為什麼會被他們帶來了這裡和我見面?」
「我……」華盈似乎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眼神里罕見地露出些許困惑。
翼風緩緩露出笑容,滿意道:「華盈,所謂逃脫了控制,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你擁有的懲天之體,你的身世,你的力量,甚至你的生命,都是他們賦予的,你活在他們計算好的一生中,沒能將這些東西原原本本地還回去,怎麼能算贏了?」
華盈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低頭擋住極複雜的表情,思索許久之後似乎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事實,眼神開始失落起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可我不能失去這些。」
翼風輕蔑地笑了下,好像在問她剛才的傲氣去哪了,命運面前,什麼強者弱者,不是都一樣麼。
「那就接受現實,和我一起完成我們最後的任務,否則你也活不了多久了。」翼風意味深長地盯著她,「感染你的東西,這片大陸上的人絕對找不出解藥。」
華盈眼神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被打擊得不輕,讓翼風察覺到了她已經發現了她自己在害怕。
對現在的處境與未來的未知都有一種無能為力的害怕。
她盯著翼風:「所以我只能去死?」
翼風得意的雙眼失了一下神。
他的聲音突然變了,成熟優雅的男聲從他一開一合的嘴巴里傳了出來。
遙遠又縹緲,卻極富有吸引力,來自另一個世界。
「不不不,華盈,我們不必走到這一步。」秦山修長的手指捏著玻璃杯,微微晃動的白開水氤氳起霧氣,模糊了他凌厲的下頜線條。
他看著屏幕,和顏悅色,卻又穩重強勢,「我是來勸說你回歸正軌的。你什麼都不要再做,就是幫了我大忙。否則不止是你,那個不該闖入這片大陸的玩家,也活不了了。」
不出意外的,秦山在華盈臉上看到了鄙夷的神色。
這個反應讓秦山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
他輕輕放下杯子,骨節分明的雙手懶懶交握:「哦對了,你知道他其實是什麼人嗎?」
。
邪魔帶來的衝擊無處不在,雷澤也受到了影響。
雲間與水下的滾滾雷聲被困在無上者布下的消音障內,轟鳴不絕,始終沒有平息的跡象。
雷霆之力混亂穿梭在水下暗潮中,靜靜浮停在水裡的青銅魚被一道橫貫而來的雷弧擊穿,碎裂的殘骸筆直地墜向光禿禿的水底,卻在距離一丈遠外,被水底蓄勢待發的滅世威能泯滅。
林之凇從青銅魚中掉了出來,像一粒塵埃,漫無目的地浮沉在水浪中。
他的意識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待了太久,久到被人用盡耐心十足的嘗試,為所欲為地將它關押了起來,不允許它再屬於他。
它與這具身體的聯繫,只有大量傳至腦海中的某些片段,像是某些陳舊的記憶被喚醒,或是被強行灌注。
林之凇在茫茫無邊的黑暗中,看見數不清的水珠朝自己涌了過來。
每一滴水珠在眼前爆破時,都將一段記憶刻入放大的眼瞳
中。
他看見了一座巨型建築透明的玻璃穹頂之下,晝夜流轉的日升月落。
許多人在這座建築物中忙忙碌碌,為了一個伴隨這個世界的重建而延續至今的計劃。
激烈討論的會議之後,年輕斯文的青年將經過一遍遍修改後的方案遞來桌上,他推了一下眼鏡,語氣中謙遜與自信的融合恰到好處:「老師,這就是「衍神紀」的終稿,請您過目。」
林之凇漂浮在這漫長的時間裡,不知道自己是誰,好像要被這些記憶洗濯成另一個模樣。
直到今日,有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他瞬間清醒,隨即立刻將自己的意識從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囚籠里抽離了出來。
仿佛得到了解救。
耳畔重新響起雷澤的水聲與雷鳴。
這些日子以來,失去意識也要握緊的手掌終於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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