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的大門緊鎖,大殿左側有間長屋,屋門微微敞開,林承之見了,道:「晉王殿下,江大人,這應當是守殿人住的地方。」
我三人便往那門口走去,走得越近,越能聞到一股香味。
林承之叩了兩聲門,無人應答。
站在門口,這種氣味便更加強烈了。我道:「本王好像聞到了什麼。」
江起聞道:「下官也聞到了。像是烤雞。」
林承之道:「這文涵閣,除了儲放歷屆會試的試題和答卷,還有所有京官的履歷檔案和一些緊要物件,為了防止卷宗被盜,或是要即刻調用,守殿人需長居於此。故這翰林院中藏有典籍、卷宗的地方,旁邊都會修一排小屋,以供守殿人寢食休息。」
我瞭然道:「看樣子,這是趕上人家吃飯的時間了?」
林承之頷首道:「應是如此。」
江起聞疑惑道:「那這守殿人,是長住於宮中了?」
林承之點頭道:「是。但只能在翰林院活動。」
江起聞又道:「咦,可林修撰方才說,這個點翰林院的人都去休息了,尋不見人開門取卷……」
說還沒說完,屋內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不多時,已至門口。那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之際,傳來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
「說吧,今日要調哪位大人的卷宗啊……」
開了門,只見門內站著一個舉著雞腿的少年,兩個眼睛從漫不經心到瞪得渾圓。將我三人從臉到身子依次打量完畢,方才道:「見過兩位大人,見過呃……」
江起聞道:「這是晉王殿下。」
他又睜了睜眼,似有些懊悔的神情:「見過晉王殿下。」
進了屋,他將雞腿放下,用布擦了擦手,然後目光停留在江起聞的官服上許久,抬頭道:「不知……」
「本王要取樂安二十五年會試時的答卷。」我轉過頭又道,「對嗎,林修撰?」
林承之點頭,又對那守殿人道:「勞駕。」
「不麻煩不麻煩。三位大人請隨我來。」他取了鑰匙,走在前頭引路,打開門,走到大殿內最右手邊的位置,從最頂上開始找起,不多時,指著中間一格道:「樂安二十五年……對,沒錯,就是這個了。」
江起聞打量了一下書架,伸手將包裹著答卷的巨大布袋往外一拉,見最上面確實繡著「樂安二十五年封」幾個大字,轉過頭對那守殿人道:「多謝。」
守殿人道:「大人客氣了。」
過了會,江起聞又道:「你怎麼還不走?」
那守殿人面色郝然:「啊,是這樣……翰林院有規矩,外人不得進入文涵閣,取用卷宗都是由卑職代勞。若遇到什麼特殊情況,那也得卑職跟著進殿,總之,是不、不允許單獨待在殿內的……」他抬頭看著江起聞,聲音越說越小。
江起聞又道:「你也看見了,今日是晉王殿下親自來取這答卷,箇中緊要,你應該明白。你若是聽了去,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本王真是做了一路的擋箭牌。
守殿人猶豫半天,苦道:「大人說得是,只是……只是這規矩在這裡,壞了規矩,幾位大人倒沒什麼,卑職可就慘了……」
江起聞道:「你不說,晉王殿下、林修撰和本官也不往外傳,誰能知道你壞了規矩?」
守殿人道:「可是……」
僵持一陣,林承之道:「不如這樣,你去大殿另外一頭看著,待晉王殿下、江大人和本官查閱完畢,便過去叫你。如此可好?」
守殿人喜道:「林大人說得對,這規矩只說了要卑職待在殿內,卑職去另一頭,就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著了。」
那守殿人便走到了最遠的一處角落,正好挨著上樓的樓梯,就這麼坐了下來,隔著層層書架,只能看見抹衣角。
林承之抽出裹著答卷的巨大布袋,吹掉了上面一層薄灰。江起聞忍不住道:「林修撰先前賣的關子,這下該講清了吧?」
林承之從那袋口中抬起頭,微微笑道:「下官可不敢跟江大人賣關子。科舉取士,關乎前途,行鋌而走險之事,其實歷來有之。」
我表現道:「本王也曾聽說過,在答卷上作些記號,閱卷的人一看,便知道要關照哪位。」
江起聞道:「記號已是最末流的把戲,為了不留下痕跡,參與舞弊的考官往往會特意記住筆跡,待閱卷之時挑選出來。故師親同門,在考場之上都是要迴避的。當然,即便不是師親同門,也難保不會有串通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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