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叮囑過的事情之一:留意沈歸,不要讓他接近辛夷。
「夫人她今日主動提起大公子,說是要同他敘話,奴婢攔不住,只能陪她去了大公子現在的別院……」
沈如芥握著茶盞的手一僵,而後冷聲問,「都說了什麼?」
那婢女像是有些不敢說,但吞吐了半天,還是如實答道,「大公子他說、他說……夫人曾經是他髮妻,怎能如此負他?」
沈如芥胸中血氣翻湧,戾氣橫生,「還說了什麼?」
那婢女的頭埋得更低,哆哆嗦嗦地不敢看人,「還、還流了眼淚,說先前是他對不起夫人,要夫人憐憫他一回,別再生氣……」
話到此處停頓了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然後將夫人發狠拽進懷裡,咬了、咬了她的脖頸。」
攥在沈如芥手中的杯子徹底捏碎,瓷片扎進他的掌心,霎時流出殷紅蜿蜒的血。
看上去觸目驚心,像幾條紅眼睛的細蛇。
婢女「咚」地一聲慌忙跪下了,邊磕頭邊發抖,嚇得魂不附體,「公子別生氣!是奴婢沒有攔住夫人,下次肯定不會了!」
夜色已深,庭院的落雪都紛紛寂靜。
辛夷是被折騰醒的,她本來點了爐香睡得正熟,忽然覺得有人壓覆到她身上,親了咬了兩下,就來掰她的腿。
她驀然呻。吟一聲,然後被熟悉的脹痛弄醒,睜開眼看到少年玄衣規整地在她身上動作,腦子裡都懵了片刻。
他就這麼弄醒她,連衣裳都沒解。
辛夷急促的呼吸著,眸中難以抑制地溢出水光。
少年磨蹭著她逐漸滾燙的頰邊,跟她卑劣地示弱,「今夜風雪格外大,我本該歇在營帳里,但是因為太想辛夷還是騎馬回來。鄔家小娘子,是不是該獎勵我?」
辛夷根本沒辦法回答他,纖細脖頸仰出玉似的弧度,嗚咽著,唇瓣咬出深痕,耳邊只能聽到床榻發出的吱呀聲。
等到帳中的鵝梨香燃盡,夜色中飄落的鵝毛大雪也停住了。
隨著天色漸亮,院子裡的積雪也開始慢慢融化,不過還是很冷,冷得婢女舉著笤帚打了個噴嚏。
屋子裡辛夷也在打噴嚏。
一邊打噴嚏,一邊縝著臉推開沈如芥想幫她系小衣的手,昨夜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瘋,故意弄醒她就算了,過程中更是半點憐惜都沒有。
剛開始可能還有爽,後面就只剩麻木和痛。
試著動了動腿,她蒼白著臉緩緩呼出一口冷氣。
然後用隱忍生氣的語調,對著身側那個神情愧疚想來抱她的少年說,「別碰我,至少在晚膳之前,我都不想跟你說話。」
*
用過晚膳之後,夜雨淅瀝起來。
這幾日又是雪又是雨的,刺骨寒意恨不得能順著襖子往人脖頸里鑽,阿盈怕她再感染風寒,特意拿了件更厚實的披風裘衣給她圍上。
圍得格外嚴實,快要把她小半張臉都遮住了。
辛夷用指尖拈起碟子上的一塊糖酥,吃得很小心,怕有碎渣掉在領子上。
直到有小廝過來說,沈如芥叫她過去書房一趟,說是有驚喜等著她。
辛夷:「……」
他最好真的有驚喜。
她住的別院離書房並不遠,不過兩柱香的時間就能走到,不過因為雨下得太疾。
她們主僕互相攙扶著走得小心,所以兩柱香的路程硬是走成了四五柱香。
等到終於來到書房前,辛夷卻驀然愣住了。
她看到沈歸渾身狼狽濕透,被雙手綁縛跪在地上,修長手指已經扭曲,腿骨也是,敲碎的關節滲出血色融進淅瀝的雨水裡。打眼望過去,只能讓人聯想到「殘忍」兩個字。
這時她才更加驚覺:是了,沈如芥從來就不是良善之輩,他亦沒有什麼憐憫和同情心,記仇且睚眥必報。
是非常典型的反派。
她忍不住蹙著眉,撐著傘走到沈歸身邊,痛到虛弱到極點的男子紅著眼睛抬頭,嘴唇被自己咬破,下巴上流得都是血。
嚇得阿盈「啊!」的尖叫一聲,差點拿不穩手中的傘,瑟縮著快要嚇哭的樣子。
辛夷也倒吸一口涼氣,驚駭得後退兩步。
她知道從前沈歸待沈如芥也不好,善惡有報,他恨沈歸也是應該的。
但看到這過於殘忍的一幕,還是從頭到腳冒著寒意,不止是僵滯,還生理性的暈眩。
「阿盈……」
她話剛說出口,書房的門就被打開,少年乖巧痴纏的聲線透過雨幕飄過來,「辛夷。」
甚至有些甜膩,爐子裡熬化的蜜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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